东南亚雨林的毒渊像只盛满墨汁的巨碗,暗河交汇处的水面泛着层粘稠的墨绿色,腐叶在水面旋转的速度慢得诡异,仿佛连时间都被毒液泡得发沉。张叙舟的军靴踩在渊边的岩石上,鞋底沾到的毒液正顺着纹路往里渗,接触皮肤的地方传来针扎似的痒,很快就红了片。
“叙舟哥,老李他…… 他不认识我了!” 何衡的声音带着哭腔,他扶着个脸色惨白的护江队员,那队员正茫然地扯着自己的衣领,胸口的队徽被毒液腐蚀出个黑洞,“他刚才问我‘你是谁’,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!监测仪显示他的‘守护记忆’正在被分解,善念值掉了 200 万!”
张叙舟转头时,正看见赵老大用存在剑挑着件防护服。防护服的布料接触到毒液蒸气,瞬间化作缕缕绿烟,剑身上的冰火纹路竟被熏得发黑,“娘的,这破毒液比硫酸还狠!” 他突然发现剑刃映出的自己 —— 眉心处竟浮着个淡淡的绿点,像颗正在发芽的毒种子,“操!老子的脸怎么回事?”
苏星潼的银簪突然从发髻弹出,星纹在毒渊上空织成张透明的网。网眼捕捉到无数细小的绿色光点,光点落地的瞬间,竟化作些模糊的人影:有护江队员救人的画面,有村民汲水的笑脸,还有孩子在河边嬉戏的场景 —— 这些画面刚成型就迅速扭曲、消散,“银簪解析出,这是‘记忆残片’。” 她指尖捏着片被毒液腐蚀的树叶,“墨绿腐毒煞在吞噬与‘守护’相关的记忆,然后把碎片当养料,变得更浓稠。”
青铜神雀突然从云端俯冲下来,停在何衡的监测仪上。雀喙指向屏幕的瞬间,原本正常的地脉图谱突然扭曲,浮现出张张痛苦的人脸 —— 有的在喊 “我的船”,有的在抓 “救命的稻草”,最清晰的是张老渔民的脸,正举着顶破草帽往水里按,“是第 93 章的时墟渊残影!” 何衡突然想起什么,“这些都是被煞力困住的人,他们的记忆被毒渊吸过来了!”
张叙舟的衡脉通脉贴在毒渊边的老榕树上,掌心传来撕裂般的疼。他 “看见” 暗河底部,团篮球场大的墨绿色光团正在缓缓搏动,光团的核心嵌着根黑色的骨笛 —— 黑袍人的残余力量正通过骨笛,往光团里注入 “怨念”,那些怨念与腐殖层的毒气结合,才生成了这蚀忆的毒煞,“是蚀江符第 94 道?腐毒咒!” 他突然想起地脉档案馆的记载,“这道咒最阴毒的不是腐蚀肉体,是让你忘了‘为什么要抵抗’。”
突然,名年轻队员惨叫着跳进毒渊。他刚才被毒液溅到手臂,此刻正疯狂地撕扯衣袖,嘴里大喊:“我不是护江队的!我为什么要在这里?” 赵老大眼疾手快,挥剑砍断根古藤扔过去,藤条缠住队员的腰时,已经被毒液蚀出个个小洞,“娘的,这傻小子被洗了脑!”
苏星潼的银簪星纹突然缠上队员的眉心,星纹里浮出他刚入队时的画面:对着队旗宣誓,拳头握得发白,眼里闪着光。队员的动作明显迟滞了,却依旧挣扎:“假的…… 都是假的……” 他的皮肤开始溃烂,流出的血滴在墨绿毒液里,竟泛起丝微弱的金光,“是他的守护本能!” 苏星潼的声音带着惊喜,“就算记忆被蚀,本能还在抵抗!”
“善念值涨了 100 万!” 何衡的监测仪发出提示音,屏幕上的曲线有了丝上扬,“下游村民在举着老照片祈祷!照片上是你当年帮他们修的饮水渠,叙舟哥!”
张叙舟突然掏出张泛黄的照片,是 1994 年救他的老渔民送的 —— 照片上,老人戴着顶破草帽,正把桶清水递给个孩子。他将照片按在毒渊边的岩石上,照片接触到毒液蒸气,边缘迅速发黑,却在中央留下个清晰的草帽印记,“老渔民说过,水干净了,日子才干净。” 他的衡脉通脉突然发烫,眉心的绿点竟淡了些,“记忆可以被蚀,但刻在骨子里的理不会!”
赵老大突然将存在剑插进毒渊边缘的泥土里,剑身上的冰火纹路与草帽印记产生共鸣,在地上灼出个半米宽的圈。圈内的毒液蒸气像碰到无形的墙,竟无法侵入,“娘的,这破照片比老子的剑还管用?” 他手背上的衡源草印记突然发亮,圈里的泥土中冒出些细小的绿芽,“操!这草在这儿也能长?”
雨林深处传来阵阵铜锣声。群穿着兽皮的部落族人举着长矛走来,领头的长老肩上扛着个竹筒,里面装着墨绿色的汁液,却散发着清冽的草木香。“他说这是‘醒忆草’的汁液。” 苏星潼翻译着老人的话,银簪星纹突然指向长老的竹筒,“嚼了能想起最早的守护记忆,比如第一次帮人挑水,第一次救小动物。”
长老将醒忆草汁液抹在那名失忆队员的太阳穴上。队员突然剧烈颤抖,眼里闪过无数画面:小时候帮邻居奶奶提水,入队时队长拍他肩膀说 “好好干”,甚至还有昨天帮苏星潼捡银簪的瞬间,“我…… 我是王磊!护江队三小队的!” 他突然抱住头蹲下,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,“刚才…… 我差点忘了自己是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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