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血树的红汁顺着峭壁往下淌,在阳光下凝成条条血红色的冰棱。张叙舟的手指抠着石缝里的老藤,掌心被磨出的血珠滴在树脂上,竟与那深红色融成一片。“再往上三米就是树脂最浓的地方。” 他对着下面的苏星潼喊,声音被潭面的瘴气扭曲得有些发飘,“你看好盘老爹他们,别让腐心花趁机捣乱!”
苏星潼的银簪在潭面上空画出道绿光屏障,簪身星纹投射的红光轨迹里,腐心花的花瓣正疯狂开合,像无数只拍打的巴掌。“它在喷更浓的瘴气!” 姑娘的裙摆被潮湿的风掀起,发梢的水珠滴在银簪上,激起细小的金芒,“阿月的醒神膏快用完了,你们得抓紧时间!”
赵老大正举着船桨拍打飞扑过来的毒蜂,那些被瘴气染过的蜂子个头比拳头还大,尾针泛着青黑色的光。“娘的这些鬼东西比黄河里的食人鱼还凶!” 老船工的胳膊被蛰了下,瞬间肿起个馒头大的包,“周小子,把硫火胆粉往蜂巢上撒!老子不信熏不死它们!”
周明远哆嗦着往峭壁上撒粉末,探测器的屏幕已经被瘴气熏得发绿。“护江力在掉!3390 点了!” 地质学家突然指着潭中央,腐心花的花瓣边缘突然渗出白色的汁液,滴在水里竟化作无数条小蛇,“是孢子弹!它要释放更强的迷瘴咒了!”
盘老爹的辟瘴珠突然发出声脆响,绿珠表面的裂痕又多了几道。老人的古藤语吟唱变得断断续续,圣树气根组成的绿网正在被瘴气侵蚀,网眼间的红光轨迹像烧红的铁丝般滋滋作响。“快…… 快让气根缠住龙血树!” 他对着峭壁上的张叙舟喊,竹杖突然往地上一戳,喷出的藤蔓竟在半空结成个巨大的 “困” 字,暂时挡住了孢子弹。
就在此时,张叙舟终于够到了龙血树最粗壮的枝干。树身流出的红汁像浓稠的血浆,他用玉碗接住,指尖刚触到树脂,整个人突然打了个寒颤 —— 眼前的峭壁竟变成了熟悉的雨巷,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油亮,巷尾的牛棚正漏着雨,母亲的声音顺着雨丝飘过来:“叙舟,别补了,进来躲躲吧。”
14 岁的自己正蹲在牛棚顶上,手里攥着块破油布,漏下的雨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,冻得他牙齿打颤。“补完这处就好。” 少年的声音带着倔强,油布突然被风吹走,露出椽子间的破洞,“娘你看,这洞再不补,牛棚就要塌了。”
“傻孩子。”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叹息,却迟迟不见人影,“这天儿的雨是漏的,补得再好也没用……”
“娘?” 张叙舟下意识地回头,雨巷突然变得雾气弥漫,母亲的声音在雾里忽远忽近,“你在哪儿?” 他从牛棚顶上跳下来,脚刚沾地就陷进了泥里 —— 那泥竟是瘴源潭边的湿泥,散发着甜腻的腥气。
“叙舟!” 苏星潼的声音像根针,刺破了雨巷的幻境。张叙舟猛地眨了眨眼,发现自己正悬在峭壁半腰,左手已经松开了老藤,全靠右手死死抠着石缝。银簪的金线缠着他的手腕,线头上沾着点醒神膏的残渣,正在冒烟。“你刚才差点松手!” 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阿月的醒神膏就剩这点了!”
幻境中的雨巷突然剧烈摇晃,牛棚的椽子纷纷往下掉。张叙舟的右手突然打滑,身体朝着潭面坠去 —— 就在此时,圣树的气根突然从峭壁的石缝里钻出,像条白色的巨蟒缠住他的腰。气根上的白色须根刺进他的皮肤,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血管蔓延,将那些试图钻进脑海的惑心微粒逼了出去。
“是圣树在帮你!”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爆发出金光,簪身星纹在他眉心画出个绿色的符,“雨林共生的力量能对抗幻境!你想想我们在雪林破寒眠咒的时候!”
雪林的记忆像道暖流冲进脑海 —— 苏星潼的银簪戳在他脸颊上,驯鹿灵撞开柴房门的瞬间,雪粒化作神树松果的景象清晰如昨。张叙舟突然攥紧拳头,右手重新抓住老藤,雨林共生的力量顺着手臂注入龙血树。树身突然剧烈震颤,流出的红汁在玉碗里凝成颗跳动的血珠,“腐心花的咒力在怕这个!”
潭面的瘴气在此时掀起巨浪,腐心花的花瓣全部张开,花心处的肉色组织突然裂开张嘴,发出刺耳的尖啸。那些白色的孢子弹在空中炸开,化作无数个灰影,朝着峭壁上的张叙舟扑来 —— 竟是他童年记忆里的各种恐惧:漏雨的牛棚、父亲的皮带、被冲走的木船……
“别信它们!” 苏星潼的银簪射出无数金线,缠住那些灰影。簪身星纹在半空投射出它们的真面目 —— 全是被腐心花吞噬的灵体,此刻正被咒力操控着,“这些都是假的!是微粒在放大你的恐惧!”
张叙舟的玉碗突然对着灰影泼出龙血树树脂,红汁在空中炸开,那些灰影像被点燃的纸人,瞬间化作青烟。“周小子!蜂巢蜜拿到了吗?” 他对着下面喊,左手已经攀到龙血树的树顶,那里的树脂浓得像融化的红宝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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