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头蹲在行李箱前,指尖反复搓着钞票边缘。那触感不对劲,滑溜溜的没有棉麻质感,我心里的弦“嘣”地断了。夜风裹着江水的腥味扑在后颈,凉得像贴了块冰,可掌心的汗却把衬衫都浸湿了。老鬼说过,外层真钞能撑到“过手三次”,可这才第一次,就要露馅了。
“坤哥,是假的!”光头突然把钱往地上一摔,钞票打着旋飘起来。探照灯的光扫过,内层假钞泛着廉价的塑料反光,和真钞的哑光质感天差地别。他的声音像炸雷,在空荡的码头上撞出回声,震得耳朵嗡嗡响。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,手悄悄摸向袖管里的钢管,锈迹硌得掌心生疼,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。
阿坤冲过来的速度比我想的快太多,一脚踹在行李箱上。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箱盖弹开,里面的假钞哗啦啦散了一地。江风卷着假钞往江面飘,有的粘在码头的锈铁架上,有的掉进水里,浮在水面像一片片碎纸。
“许烬,你敢耍我!”阿坤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提起来,他指甲缝里的机油蹭在我衬衫上,留下黑色的印子,又脏又黏。
“给我往死里打!”
夹克男先扑上来,拳头带着风声砸向我的脸。我侧身躲开,胳膊肘撞到集装箱的铁皮,疼得发麻。可手里的钢管已经滑到掌心,我挥起钢管砸向他的胳膊,“咔嚓”一声闷响,夹克男惨叫着后退,捂着胳膊蹲在地上,指缝里渗出血,红得刺眼。
“还敢还手?”光头从后面扑过来,胳膊勒住我的脖子,力道大得像要把我骨头勒断。我脚尖踮起来,后脑勺顶着他的下巴,能闻到他身上冲鼻的烟臭味。可还没等我挣脱,腹部突然挨了一脚。是阿坤,他穿着硬底皮鞋,踹得我像吞了块烧红的铁,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。弯腰时看到衬衫下摆沾了泥,和当年在酒店被客人掀翻餐盘时,裤子上的油渍一模一样,都是甩不掉的狼狈。
“把他按在地上!”阿坤吼着,光头把我往地上一摔,膝盖顶在我的后腰,疼得我差点喊出声。我的手腕被他攥在手里,指节掐进肉里,能摸到骨头的轮廓。另一只手还想摸地上的钢管,却被夹克男踩住手背,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手背传来钻心的疼,应该是骨裂了。
“许烬,你真以为能骗过我?”阿坤蹲下来,揪着我的头发把我脸抬起来。探照灯的光晃得我睁不开眼,只能眯着看他扭曲的脸。“我早就跟老鬼打过招呼,他要是敢给你做假钞,我就拆了他的仓库。你以为他真会帮你?”
我盯着他的眼睛,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,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:“老鬼……他收了我的钱。”
“钱?”阿坤嗤笑一声,一巴掌扇在我脸上,力道大得我耳朵嗡嗡响,半边脸瞬间麻了。“你那点钱,够他赔我吗?他早就把你卖了,连你藏钢管的地方,都是他告诉我的!”
他的话像一把刀,扎进我心里。原来从一开始,我就是个被耍的傻子。老鬼、阿坤,所有人都在算计我,所谓的“同伙”,不过是随时能卖的筹码。
“阿坤,你拿了钱也跑不掉!”我挣扎着吼道,嘴角溢出血,混着嘴里的铁锈味,又腥又涩。“警方早就盯上你了,你帮我黑赵琳电脑的记录,他们早晚能查到!”
“少废话!”阿坤又一巴掌扇过来,我的脸立刻肿了起来,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。“要不是你骗赵琳那笔钱动静太大,警方会注意到我?都是你害的!”他从口袋里掏出根麻绳,牙齿咬着绳头,双手去解绳结。“本来想留你一条命,现在看来,只能把你绑去给警方领赏了。说不定还能换个从轻处理。”
光头按着我的手腕更紧了,我能感觉到他的指节在发抖。他也怕,怕警方来了连他一起抓。夹克男还在揉着胳膊,眼神里的凶狠少了些,多了点慌乱。江风卷着假钞飘到我们脚边,有的被踩在鞋底,发出“哗啦”的碎响,像在嘲笑我的无能。
“坤哥,别跟他废话,直接绑了!”夹克男站起来,踢了我一脚,力道不大却带着慌。“警方要是来了,咱们都跑不掉!”
他的声音里满是恐惧,我突然明白,他们也只是一群被吓破胆的骗子,跟我没什么两样。可我们现在,却要互相残杀,拼个你死我活。
阿坤终于解开了麻绳,伸手要绑我的手腕。我盯着他的手,指甲缝里的机油还没洗干净,突然想起上次他帮我做假身份时,也是这双手,在键盘上敲得飞快,说“许哥,以后有生意记得找我”。那时候我以为我们是“同伙”,现在才知道,在钱和活命面前,所谓的情分一文不值。
“阿坤,你放了我,我给你真钱!”我故意放缓声音,手指悄悄摸向地上的钢管碎片。刚才打斗时钢管摔断了,碎片藏在我的裤腿边,棱角锋利。“我还有50万,在我安全屋的床底下,你放了我,我带你去拿。”
阿坤的手顿了一下,眼里闪过一丝贪婪,可很快又变得狠辣:“你觉得我还会信你?”他把麻绳缠在我的手腕上,用力一勒,疼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。“等把你交给警方,你的钱,不还是我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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