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绳一圈圈缠上来,我的手腕越来越麻,心里的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。我盯着江面的探照灯倒影,光影在水里晃来晃去,和当年睡桥洞时看到的霓虹灯一模一样。那时候我以为,只要熬过去,就能摆脱那种冷和饿,可现在才知道,有些困境,是逃不掉的。
“坤哥,你看那边!”突然,夹克男指着江堤的方向喊了一声,声音都变调了。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远处有两道刺眼的车灯,正朝着码头的方向开过来,速度很快。车灯扫过集装箱,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,像两条张牙舞爪的蛇。
阿坤的手一抖,麻绳掉在了地上。他站起来,眯着眼看向车灯的方向,声音发颤:“是……是警方还是顾怀霜?”
“管他是谁,先把他绑起来!”光头也慌了,按着我的手更用力了。可我能感觉到他的膝盖在抖,他怕了,怕那是警方,怕自己也要坐牢。
我趁机往旁边一滚,手背挣脱开光头的手,虽然还是疼,可至少能活动了。我伸手摸到裤腿边的钢管碎片,紧紧攥在手里,碎片的棱角扎进掌心,疼得我瞬间清醒。不管来的是谁,这都是我唯一的机会。
“去看看是谁!”阿坤推了夹克男一把,夹克男犹豫了一下,还是朝着码头入口的方向走过去,手里还攥着那根生锈的钢管。江风越来越大,吹得集装箱的铁皮“咯吱”响,像是在喊“快跑”,又像是在发出警告。
我趴在地上,盯着夹克男的背影,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车灯。车灯的光越来越亮,能看到车的轮廓是辆黑色的轿车,不是警方的警车。我的心稍微放了点,可很快又提了起来。是顾怀霜吗?她来是抓我,还是帮我?
“坤哥,好像是……是个女的!”夹克男在码头入口喊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惊讶。“她下车了,还穿着风衣!”
阿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他冲过去抓住我的衣领,把我提起来:“是顾怀霜!你早就跟她串通好了,是不是?”他的指甲掐进我的脖子,我能感觉到呼吸困难,可还是笑着说:“是又怎么样?她早就知道你要抓我,特意来等你的。警方也快到了,你跑不掉了。”
“你撒谎!”阿坤吼着,可声音里的底气越来越少。远处的车灯突然灭了,码头一下子暗了下来,只剩下探照灯的光,惨白地照在我们身上。夹克男跑了回来,喘着气说:“坤哥,那女的……那女的手里拿着防狼喷雾,还在打电话!”
阿坤的手松了一下,我趁机用手里的钢管碎片扎向他的胳膊。“啊”的一声,阿坤疼得后退,我摔倒在地上,刚想爬起来,光头又扑了过来,把我按在地上。这一次,他的力道比之前更大,我的脸贴在地上,能闻到泥土和假钞混合的怪味,恶心得想吐。
“坤哥,怎么办?要不……要不我们先跑吧?”夹克男拉着阿坤的胳膊,眼神里全是慌。“顾怀霜不好惹,警方要是来了,我们就完了!”
阿坤盯着我,又看了看码头入口的方向,拳头攥得紧紧的,指节发白。我知道,他在犹豫。是先绑了我去领赏,还是先跑?江风卷着假钞飘到他脚边,他一脚踩上去,假钞发出“哗啦”的碎响,像极了我此刻的心跳,慌乱又无措。
“把他带上!”阿坤突然说,声音里带着狠劲。“不能让他落在顾怀霜手里,带他一起跑,要是警方来了,就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!”
光头应了一声,伸手要把我拉起来。我的手指还攥着钢管碎片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。不能被他们带走,要是被带走了,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。我盯着地上的麻绳,又看了看远处越来越近的黑影。是顾怀霜,她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,风衣的下摆被风吹得飘起来,像一只黑色的鸟。
“阿坤,你带不走他的!”顾怀霜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,清冷又有穿透力。“警方已经在江堤那边布控了,你现在跑,还能争取个自首的机会。要是再执迷不悟,就真的没退路了。”
阿坤的身体僵住了,光头拉我的手也松了。我趁机往旁边一滚,躲开光头的手,爬起来就往顾怀霜的方向跑。可还没跑两步,夹克男就追了上来,手里的钢管砸向我的后背。我能感觉到钢管擦着肩膀飞过去,砸在集装箱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,震得耳膜生疼。
“拦住他!”阿坤吼着,也追了上来。我回头看了一眼,顾怀霜已经走到了离我只有十米远的地方。她手里的防狼喷雾对准了阿坤和他的同伙,眼神冷得像冰。我的心一下子踏实了,可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。是光头,他追上我,一拳打在我的后背上,我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,正好扑在顾怀霜面前。
“许烬,你没事吧?”顾怀霜伸手扶了我一把,她的指尖碰到我的胳膊,凉得像冰,可却让我觉得很踏实。我抬头看着她,又看了看追过来的阿坤和他的同伙,突然笑了。原来,我并不是真的一无所有。
阿坤和他的同伙在离我们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,看着顾怀霜手里的防狼喷雾,不敢再往前。江风卷着假钞飘过来,有的粘在顾怀霜的风衣上,有的落在我的脚边。探照灯的光照在我们身上,把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场荒唐的闹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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