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后呢?”娘冷笑,“像这些人一样,变成你的傀儡?”
“他们是失败品。”信使瞥了眼地上的粉末,“早期的实验,意识植入不稳定。现在技术成熟了,可以保留完整的自我,只是……共享一个更高阶的意志。”
“去你妈的共享。”老疤啐了一口。
信使耸耸肩,像在说“随你怎么想”。他继续看着我:“牧羊人给你三天时间考虑。三天后,如果你不来,他会亲自来找你。到时候,就不是这么客气了。”
他顿了顿,又说:“顺便告诉你,你娘当年第三次刺杀时留下的伤,伤口里埋了东西。一颗微型晶石,连着你的生命体征。如果你拒绝合作,或者试图反抗……那颗晶石会激活,把你娘从内到外变成水晶雕像。很漂亮,但肯定不舒服。”
娘脸色骤变,手下意识捂住左肋——那里确实有道旧伤疤。
“你……”我握紧拳头,皮肤下的能量又开始躁动。
“别冲动。”信使微笑,“你现在杀了我,这颗晶石会立刻激活。分身而已,我不值钱。”
他后退几步,身体开始变淡,像褪色的水墨画。“三天。老鸦山主峰,日落时分。来,你们都能活。不来……”
他没说完,身体彻底消散在晨雾里。只有地上那堆烟灰,证明他刚才站过。
林子里死一样静。过了好久,老疤才骂出声:“妈的,这算啥?下战书还是招安?”
“是陷阱。”柳青收起枪,脸色铁青,“牧羊人从来不给选择。他这么说,肯定是准备好了套,等我们钻。”
娘坐在地上,手还在捂着左肋,眼神空洞。我走过去蹲下。“娘,他说的是真的?”
“可能。”娘声音发颤,“第三次刺杀,我确实中了一刀,昏迷了三天。醒来时伤口已经缝合了,医生说取出了碎片,但……”
她没说完。我们都知道,公司的“医生”不可信。
“能取出来吗?”我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娘摇头,“如果真是微型晶石,又埋了这么多年,可能已经和组织长在一起了。强行取出,风险很大。”
老疤走过来,踢了踢地上的烟灰。“现在咋整?去还是不去?”
“不去。”我说,“去了就是送死。”
“可你娘——”
“总能有办法。”我打断他,“先离开这儿。信使能找到我们,公司的人也能。”
我们收拾东西,继续往北走。气氛沉重,没人说话。老疤的人在前面探路,比之前更警惕,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听动静。
中午时,我们找到个山洞休息。洞不深,但隐蔽。柳青给娘检查伤口,用匕首尖轻轻挑开旧伤疤——已经愈合了,但皮肤下面能摸到个硬硬的小点,米粒大小。
“可能是。”柳青脸色难看,“位置太深,贴着肋骨。要是动刀子,容易伤到内脏。”
娘握住她的手。“别费劲了。如果真是牧羊人埋的,他肯定做了手脚,不会让我们轻易取出来。”
我坐在洞口,看着外面林子。胸口那股能量现在安静了,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一直没散。牧羊人在看着,也许通过那些变异动物,也许通过别的什么。
三天。老鸦山主峰。去,可能是死。不去,娘可能会死。
操。
下午继续赶路。老疤说再走半天,就能到黑水河上游的一个隘口,过了那儿,就进北边老林子了。那里地形复杂,公司的人不敢轻易追。
但路越来越难走。林子里的变异迹象更明显了——树长得歪七扭八,有些枝干完全晶体化,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。动物也怪,看见一只兔子,长着三只耳朵,跑起来像喝醉了。空气里的铁锈味浓得人头晕。
走到一片开阔地时,前面探路的人突然跑回来,脸色发白。
“疤哥……前面……你们自己看吧。”
我们走过去。开阔地另一边,是片缓坡。坡上站着个人。
不,不是站,是悬空。离地半米,脚不沾地。是个女人,穿着破烂的白裙子,头发很长,遮住了脸。她身体微微晃动,像吊在无形的线上。
最诡异的是她周围——躺着十几具尸体。都是破门会的人,穿着我们熟悉的衣服,有的还背着包。尸体很新鲜,没腐烂,但皮肤是暗红色的,像被煮过。
“是老六那队人。”老疤声音发干,“上个月出去找补给,一直没回来。”
女人慢慢抬起头。头发滑开,露出脸——没有五官,只有一片平滑的、暗红色的皮肤,像戴了张面具。
她张开“嘴”,发出声音。不是从嘴里,是从全身,像无数个小孔在同时发声:
“钥……匙……来……了……”
然后她抬起手,指向我。
地上的尸体突然动了。不是站起来,是扭曲、蠕动,像蜕皮一样,从人皮里钻出暗红色的、粘稠的东西。它们汇聚在一起,形成一个巨大的、不断变形的肉团,表面伸出无数触手,朝我们爬过来。
“跑!”老疤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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