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红翡是巫师大人的爱徒，在千机宫里地位极高，连雍王都敬着她，捧着她。
这样的姑娘，若是能和她打好关系，那么在千机宫里基本上也就无人敢惹了。
更何况，她一身的本事也值得偷师。
所以，墨清澜就展现出了自己最大的耐心和柔情，不动声色地关心她，教给她要自尊自爱的道理，设下温柔陷阱，引她一步步深陷其中。
果然，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，她就爱上了他，事事护着他，只在他面前展露小女儿天真娇憨的情态。
那段时间，他们望向彼此的目光，是那样的深情缱绻，以至于墨清澜常常忘记，自己只是在演戏而已。
他甚至一度有过疯狂的念头，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挺好，虽然他饱受痛苦，可至少身边有她相伴……
然而到了最后关头，终究还是要做出选择。
他假装撑不下去，最后一次把红翡利用到了极致——引导她去偷金蛊王，还误导她使用了本源生命力……
走过了那段自欺欺人的黑暗路，伤疤被揭开，如今两人该怎样面对彼此呢？
墨清澜知道大哥大嫂想撮合他和红翡。
先不说红翡知道他骗她以后，内心对他的恨有没有减退的可能，就说墨清澜自己，他内心都一片茫然。
他吞吞吐吐的，低声把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，说给大哥听。
墨奕辰沉吟道：“你恨她吗？”
墨清澜点了点头，很快又摇了摇头，“我，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他恨雍王，恨巫师，这是毋庸置疑的，可是恨红翡吗？他一时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。
墨奕辰叹道：“她从小就跟着蚩龙，蚩龙性子暴虐，做事不择手段，所以即便她长歪了，杀了人沾染了人命，也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是正义，该怎么做。”
墨清澜沉默了。
蚩龙做的坏事，红翡基本上都有一份，可以确定她不是好人。
但若说十恶不赦，她又有点可怜，因为没有人教过她怎么分辨善恶，她甚至不知道随意杀人是不对的，在她眼里，人和鸡鸭没有多大区别。
可是，让他心无芥蒂地接受她整个人？
墨清澜还记得当初自己被巫师种蛊的时候，她在一旁兴奋地叫嚷，就跟看一头待宰的羔羊一样，心肠冷硬至极。
这一幕他怎么也忘不掉。
然而再想想，她一点儿都不值得爱吗？
他告诉她不要随意杀人，她乖乖照做了；他告诉她要按时吃饭，从那以后她便一顿都没落下；他说姑娘家一定要善待自己，她就不再无视身上的小伤……
她分明是很听劝的一个乖乖姑娘。
好也是她，坏也是她。
墨清澜夹在中间，恨不能恨得酣畅痛快，爱不能爱的淋漓尽致，他觉得自己都要疯了。
“这个问题不好回答？好，那我换个说法，假如从此以后你们再不相见，你会遗憾吗？再或者，如果你娶了别的姑娘，她嫁了别的公子，你的心痛吗？”
墨清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苍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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