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身水清虽然隐约将方睿视作未来的丈夫,但这只是因为父母之命和那纸婚书,她是把他放在那个身份位置上,而非放在心上。
她年纪也不大,对方睿其实也不算多了解,虽然这大半年来,她对他有点因为订婚在先照顾在后的亲近意思,却也远远没到情根深种的地步,甚至正经心动都算不上,因此倒也不曾多在意。
而且,父亲既然定下了这门亲事,她也不觉得自己应该为了这点小事就闹气。
只是,在后来方家又陆续递来的消息里,方睿伤好之后,因为落下不少功课,所以直接从省城医院又去了学校上学,之后连放假回来天数都很少。
就这么直到过年,他才回来。
方睿自作主张地私下找了水清谈了几次,大意类似于现状时代不同,自由恋爱寻找伴侣才是正常的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就过时了。
他顾忌着姑娘家的面子,没把话说明,但话里话外都是对两人婚事的不看好和不认同。
水清倒也不曾反驳他,甚至只是稍微有一点点伤心。
她对方睿原先也没多少好感的,感怀一下也就罢了。
但回头她也并未把这位方少爷的意思转达给父亲。
水镇桥身体颓势渐显,她不忍父亲再为自己的婚事再多操心。至于这婚约之后的走向,她倒是和方睿想到一处了,都想先用“拖”字诀,撑着算了。
可其实这两个小的之间的来往,倒是全落在了方夫人的耳目中。
她知道自己儿子满脑子的新思想,又满心热血与抱负,在她看来,其实水清这样性格沉稳的女子跟他最是般配,水家既有医术傍身,却在家世上明显劣于方家,水清本人性格端庄稳重,当个持家的少夫人绰绰有余,还是那个说法:高嫁低娶,不就正是眼下的情形么?
再后来,事情又有了一层转折。
去岁年尾,操劳多年的方夫人忽然倒下,眼看着就病危了。
而这次,又得水家父女出手相救。
其实水镇桥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油尽灯枯,但还是不遗余力地救治方夫人。
而不愿看着父亲操劳的水清,自然就成了最辛苦的那一个。
从省城赶回来为母亲侍疾的方睿,将她的举动全程看在眼中。
他只是非常不喜欢这种旧式的婚姻约定,可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。
在礼貌客气地询问了水镇桥需要支付怎样的酬劳,而对方只说希望尽快见到他和女儿水清完婚后,他也就暗自长叹一声,却没有第一时间应承下来。
按理说,两家婚书帖子都过了,他这会儿答应也就是顺嘴的事。
其实走到这一步,水镇桥也算是知道,方睿不愿了。
但他虽然懊悔为女儿定亲定得太匆忙,可是,就他本人所认识的小辈中,没有其他男人能比得过方睿了。
而且,他觉得自己的女儿那么好,方睿这毛头小子总有一天会懂得欣赏她的。
而在一旁方家的赵管家也一直对方睿说,夫人这病来势汹汹,虽然现在过了那要命的阶段,可依旧情形不容乐观。
等水家父女回家后,赵管家更是对方睿进言:“夫人之前就总念叨着少爷您的婚事,家里也一直陆续在筹备,这会儿操办起来并不匆忙。”
“既然水老爷也有意,不如咱们就趁这个机会直接办好婚礼,也算给夫人她冲冲喜。”
赵管家的提议,多少有些没规矩了,但这是方夫人之前就给他的授意,所以他说得很自然。
对于“冲喜”的说法,思想进步追求科学的青年学生方睿,自然不置可否。
但母亲憔悴虚弱的病容在眼前晃动,他也是瞧见了她之前命悬一线的凶险,心里颇感为难,最后想着,不如就满足了长辈的心愿吧。
左右他也没有别的喜欢的姑娘,水清她还……挺好的。
至此,他对于这桩婚事的观感,又变成了完成任务似的。
至于这个和他结婚的新娘是水清,还是旁的什么也“挺好的”女孩,对他而言区别不大。
两家各有一位长辈,又都是身体不大好,这段时间独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,深觉母亲平日不易的方睿,也不想再闹得哪一方再受刺激,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。
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,自从儿子的婚期正式提上日程后,方夫人的身子还真就慢慢好了起来。
到了婚礼这天,她更是能够起身走动,亲眼陪着走完婚礼喜庆热闹的整个流程,最后看着方睿进了新房,这才回去安置了。
不过,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,就在这一天,她儿媳妇的芯儿,换人了。
她可能更想不到,自己的孝顺儿子,想来想去对这桩婚事还是有一番抗拒挣扎,于是才挑开新嫁娘的红盖头,就立刻递给人家一个东西:“喏,这是休书。”
而此刻,已经完成身份转换的水清,正被脑中一瞬间接收的大量回忆弄得发晕。
她感到不解,如果她占据的这具身体是水清的,可刚刚她所看到的那些画面,不止是水清亲身经历的,还有其没去方府前,方夫人和赵管家关于婚约的对话,诸如此类——这可是身为水清本身所看不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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