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阳的秋意一日深过一日,麒麟殿前的梧桐已落了满阶黄叶,但殿内的气氛却比秋风更肃杀。
“……海东、北疆、河西,三线同时告急。”萧何的声音平稳,但手中竹简上列出的条目却触目惊心,“辰韩异动、冒顿未死、月氏左大都尉暗中勾连羌人与匈奴残部,甚至连祁连山以南的湟中羌也开始集结。陛下,若这三线同时发难,纵使我大秦兵强马壮,也恐有顾此失彼之虞。”
殿内重臣齐聚。武将列中,蒙恬已奉命从北疆赶回,准备随驾东巡;王离的急报刚从辽东送至;李由虽未至,但河西的军报一份接一份。文官这边,萧何、张良、冯劫、陈平等人皆是面色凝重。
扶苏(李世民)坐在御座上,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那幅巨大的疆域图上。红色的线条标注着大秦的疆界,如今已远远超出始皇帝时的版图,但也像绷紧的弓弦,处处承压。
“诸卿以为,当如何应对?”他缓缓开口。
张良率先出列:“陛下,臣以为三线之中,当分缓急。海东之患,在于高句丽残部煽动辰韩袭扰,此为疥癣之疾,只需加强海防,再派水师巡航威慑,可保无虞。真正的危机,在西、北两线。”
“子房先生请详言之。”
“北线,冒顿残部得月氏左大都尉资助,如饿狼得食,必将在冬季袭扰。然韩大将军已有部署,以逸待劳,此患虽急,却有解。”张良走到地图前,手指划过河西走廊,“西线之危,在于‘牵一发而动全身’。月氏左大都尉若真与羌人、匈奴残部结成暗盟,东西夹击河西,则陇西、北地皆危。一旦河西失守,西域门户洞开,北疆侧翼暴露,我朝拓土之势将为之逆转。”
冯劫点头:“张先生所言极是。更棘手的是,月氏太子虽主和,但其国内主战派势力盘根错节。若左大都尉在西线得势,月氏王庭态度恐将生变。”
“所以关键在于西线。”扶苏了然,“必须在月氏内部矛盾激化前,打掉左大都尉伸向河西的爪子,同时扶助太子一系稳住局面。”
“正是。”陈平接话,“黑冰台探知,左大都尉资助羌人的第一批兵甲已运抵祁连山南,约可武装三千骑。羌人诸部正在推选盟主,预计月内就会对河西商路发动大规模袭击。”
“月内……”扶苏沉吟,“李由的护商营,战力如何?”
蒙恬答道:“禀陛下,臣月前巡视陇西时曾观其操演。三千骑皆百战精锐,马匹、兵甲皆为上品,且经特殊训练,擅长山地、戈壁作战。若指挥得当,可当万骑。”
“好。”扶苏眼中精光一闪,“传朕旨意:升李由为‘河西镇守使’,总揽陇西、北地防务。护商营扩编至五千骑,授予临机决断之权——凡有袭扰商路、越境劫掠者,无论羌、胡、月氏,皆可越境追击,务必全歼,以儆效尤。”
“陛下,越境追击恐引发与月氏的正面对抗……”有文官担忧。
“那就让他们来。”扶苏声音转冷,“传旨月氏王庭:大秦愿与月氏永世修好,但若有人假扮马匪、资助盗寇、袭我边民,朕将视同月氏宣战。届时,勿谓言之不预。”
旨意如刀,斩断了所有退路。
“那北疆……”萧何问。
“北疆交给韩信。”扶苏决断道,“告诉韩信,朕准他全权处置冒顿。但朕要的不是击退,是根除。明年开春之前,朕要听到冒顿授首的消息。”
“诺!”
“至于海东,”扶苏看向蒙恬,“水师准备得如何?”
蒙恬躬身:“楼船十二艘、斗舰六十艘、快船百余艘已集结于琅琊港,三千禁卫整装待发。少府新造的两艘‘海鹘’大船也已下水,此船可载五百人,航速快,适航性好,正适合陛下东巡。”
“东巡照常。”扶苏道,“不仅要巡,还要大张旗鼓地巡。朕要让辰韩、让高句丽残部、让海东那些心怀叵测的旧贵族都看清楚——这片海,是大秦的海;这些岛,是大秦的岛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殿中央,环视群臣:“诸卿或许觉得,朕太急,战线拉得太长。但朕要告诉你们——大秦的敌人,不会等我们准备好了再来。冒顿在等冬天,月氏左大都尉在等羌人集结,高句丽在等我们三线开战。我们不能等。”
声音在殿中回荡:
“所以朕要反其道而行之。他们以为我们不敢三线开战,朕偏要三线齐动。他们以为漫长的战线是我们的弱点,朕偏要用这战线,把所有的敌人都拖出来,一仗打服!”
他指向地图:“此战若胜,则北疆永固、河西畅通、海东归心,西域门户大开。大秦将迎来真正的盛世。”
“若……若有不顺?”有人低声问。
扶苏笑了,那是属于天可汗的、充满自信的笑容:“那就打到顺为止。大秦有锐士百万,有良将千员,有充足的粮秣,有刚刚推行、初见成效的新政。更重要的是——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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