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城三月的风仍裹着料峭凉意，拂过脸颊时带着清冽的爽利，可风里已掺了丝泥土解冻的温润，混着枯草返青的浅淡生机，连阳光都添了力道，暖得能晒透薄衣，透过疏落枝桠，在地上投下疏朗的影，随着风动轻轻晃，漾着初春的细碎温柔。
谢清漪的生日在三月中旬，这是她与傅怀昱相恋后，迎来的第一个生日。
生日前几日，傅怀昱过得格外“寻常”，甚至比往日更忙些，通电话时多是叮嘱她课业与排练，见面时也绝口不提生日相关，半点没有要准备惊喜的模样。谢清漪心底藏着点细碎的失落，指尖划过两人的对话框，看着界面安静的模样，却又很快劝自己他本就不是重形式的人，或许是真的忙碌。她素来不喜欢主动索要心意，便悄悄压下那点浅浅的期待，只和夏蓁及舍友约好，当晚简单聚一餐庆祝。
生日当天上午有专业课，下课铃响时，手机里已攒满家人朋友的祝福，宿舍群里热热闹闹聊着聚餐细节，暖意在心底漫开。只是那个最在意的对话框，依旧静悄悄的。谢清漪抿了抿唇，指尖轻按屏幕锁屏，转身往食堂走，刚出教学楼，手机忽然震动，屏幕亮起时，是傅怀昱的消息。
【下课了？中午有空吗？】
心头那点失落瞬间被驱散，暖意顺着指尖漫遍全身，她指尖飞快敲击屏幕：【刚下课，正去食堂。你呢？】
傅怀昱的消息回得极快：【我来接你，十分钟后，东门。】
十分钟后，谢清漪在东门望见了那辆熟悉的车。傅怀昱没穿平日的正装，浅灰色毛衣衬得肤色干净清透，外罩一件简约黑色夹克，身形挺拔，利落又显少年气。见她走来，他推门下车，步履从容地接过她手里的包，指尖触到包带时，温热的触感悄悄漫过来。
“带你去个地方。”他拉开车门，语气平淡，眼底却藏着点难察的软。
“去哪儿？下午还有节理论课呢。”谢清漪坐进车里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，满是疑惑。
“来得及。”傅怀昱发动车子，侧头看她一眼，眸光深邃，“生日，总得吃点不一样的。”
车子没往商圈的餐厅去，反倒驶向大学城附近一处清幽的高档公寓，停进地下车库后，他牵着她刷卡进电梯，直达顶层。电梯门缓缓打开，走廊安静得能听见脚步声，傅怀昱走到尽头的门前，指尖按了密码，门“咔嗒”一声开了。
“进来。”他侧身让她先走，掌心还轻轻护着她的后背。
公寓不算阔绰，却胜在视野极佳，现代简约的装修透着清爽，灰白主调掺着原木色的暖，亮堂又舒服。巨大的落地窗外，北城初春的景致铺展开来，远处楼宇错落，近处枯枝间已冒了细芽，萧瑟里藏着生机。客厅沙发柔软，家具简洁，书架上整齐码着书，几本翻卷了页角的专业书格外显眼，一面墙嵌着小型家庭影院的投影幕布，低调不张扬。
最打动人的是餐厅小巧的餐桌上，白瓷餐具映着微光，两只高脚杯通透莹润，中间摆着个不大的奶油蛋糕，插着数字“19”的蜡烛，旁边放着个简约雅致的礼盒。蛋糕模样不算精致，奶油边缘有些不平整，巧克力酱歪歪扭扭写着“Happy Birthday Qingyi”，旁侧画了颗小小的星星，线条笨拙，却满是肉眼可见的用心，显然不是店里买的成品。
“这是……”谢清漪顿在门口，眼底满是惊讶，指尖下意识攥紧衣角。
“学校附近买的公寓，忙到太晚或需安静处理事时，会来住。”傅怀昱关上门，走到她身后，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，低声道，“想着今天这里更静，也更自在，能好好陪你过生日。”
他走到餐桌旁，按了下遥控器，轻柔的肖邦夜曲缓缓流淌，恰好是她喜欢的旋律。又走到窗边，指尖捏着薄纱帘轻拉，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，化作暖融融的光斑，落在地板上、餐桌上，晃动出细碎的温柔。
“生日快乐，清漪。”他转过身，目光落在她身上，温柔得像窗外渐暖的春光，漫满了眼底。
谢清漪的心像被软乎乎的羽毛轻蹭，又像浸在温热的蜜里，甜得发暖。她从没想过他会这般用心，更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私密空间里，所有的期待都化作了满心的感动。
“谢谢……”她缓步走到餐桌前，指尖轻轻碰了碰蛋糕边缘，看着那丑萌的模样，再抬眼望傅怀昱，眼底满是惊喜，“蛋糕是你做的？”
傅怀昱耳尖微微泛红，难得显出几分赧然，轻咳一声：“第一次做，样子丑了点，味道应该还行。”他私下请教了家里擅长烘焙的阿姨，失败了好几次，才终于做出这个能拿出手的成品，心里还藏着点忐忑。
谢清漪看着他眼底的不自在，又望着蛋糕上笨拙的字迹，眼眶忽然有点发热，指尖用力眨了眨，压下那点酸涩，嘴角绽开明媚的笑，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光：“不丑，特别好看，我超喜欢！”
傅怀昱望着她灿烂的笑脸，心底的忐忑瞬间消散，只剩满溢的柔软。他牵起她的手，替她拉开餐椅：“先看看礼物？”指尖朝礼盒示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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