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风带着夏末最后一丝燥热,卷着梧桐叶的影子,懒洋洋地爬过教室的窗棂。苏念坐在靠窗的位置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数学课本上的公式,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斜前方的座位——那里空空如也,昨天还坐满了人的地方,此刻只余下一本摊开的练习册,和一支随意摆放的黑色水笔。
“苏念,你看什么呢?”同桌林晓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,压低声音问道,“是不是在想陆星延啊?他昨天下午就发烧请假了,听说在宿舍躺着呢。”
苏念的耳尖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,连忙收回目光,假装认真地翻着课本:“没有啊,我就是觉得……他不在,课堂上好像安静了不少。”
话虽这么说,心里却早已泛起了细密的担忧。昨天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,太阳毒辣得厉害,男生们被老师拉去跑一千米,陆星延跑完全程后,脸色就格外苍白,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,顺着下颌线往下淌。苏念当时就站在操场边的树荫下,看着他扶着膝盖大口喘气,想递瓶水过去,却又被涌上来的人群挤到了后面。后来放学时,她特意绕到男生宿舍楼下,却没看到他的身影,只从宿管阿姨那里听说,他已经被同学送进校医院了。
一整节课,苏念都有些心不在焉。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推导着微积分公式,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符号像一群乱爬的蚂蚁,看得她眼花缭乱。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,可脑海里总是反复浮现出陆星延苍白的脸,还有他跑步时摇摇欲坠的身影。
下课铃声一响,苏念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。“林晓,我去趟校医院,你帮我占个位置。”她抓起书包,语速飞快地说道。
“哎?你去校医院干嘛?”林晓愣了一下,随即露出了了然的笑容,“哦~我懂了,是去给陆星延送东西吧?快去吧,记得带点退烧药,校医院的药有时候不太管用。”
苏念没反驳,只是脸颊更红了些,转身就冲出了教室。
从教学楼到校医院的路不算远,可苏念却走得格外急切。路边的香樟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可她却没心思欣赏。她一路小跑,额头上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心跳也像揣了只小兔子,砰砰直跳。
校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,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。苏念走到挂号窗口,踮着脚尖问道:“护士姐姐,请问昨天下午来的那个发烧的男生,叫陆星延,他现在还在吗?”
护士低头查了查记录,抬头笑道:“哦,你说的是那个物理系的男生吧?他昨天晚上就回宿舍了,烧退了一些,但还是有点低烧,医生让他多休息,按时吃药。”
“那他开的什么药啊?”苏念又问。
“就是普通的退烧药和感冒冲剂,不过他好像没拿多少,说是宿舍里还有。”护士说道。
苏念心里咯噔一下,她知道陆星延那个人,向来大大咧咧的,生病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,宿舍里的药说不定早就过期了。她想了想,还是走到药房窗口,买了一盒退烧药和几包感冒冲剂,又特意让医生加了点缓解头痛的药片。
拿着药,苏念站在校医院门口,犹豫了很久。现在去男生宿舍送药,会不会太奇怪了?万一被他的室友看到,肯定会被打趣的。而且,他要是还在睡觉,会不会打扰到他?
纠结了半天,苏念最终还是决定,等明天早上上课前,把药放在他的桌角。这样既不会太刻意,也能让他一到教室就看到。
回到宿舍时,室友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。苏念坐在书桌前,打开书包,把药小心翼翼地拿出来,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张便签纸。她握着笔,想了想,写下一行工整的字迹:“退烧药饭后吃,一次一片;感冒冲剂用温水泡,早晚各一包。记得多喝热水,好好休息。”
写完后,她又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,犹豫了一下,在末尾加了个小小的太阳图案,才满意地把便签纸折好,和药放在一起。
躺在床上,苏念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陆星延的场景,那是在新生开学典礼上,他作为新生代表发言,穿着干净的白衬衫,站在主席台上,阳光洒在他身上,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。后来分到同一个班,她才发现,这个看起来高冷的男生,其实私下里很爱闹,尤其是在和陈阳他们一起的时候,总是笑得没心没肺。
他的数学很好,每次老师提问,他总是第一个举手,解题思路清晰又快捷。苏念的数学成绩不算差,但遇到一些难题,还是会犯怵。有一次,她对着一道高数题愁眉苦脸,陆星延正好路过,看到她为难的样子,主动坐下来,耐心地给她讲了一遍又一遍,直到她完全听懂。那天下午,阳光很好,他低头解题时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,认真的样子,让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不知不觉间,天就亮了。苏念早早地起了床,洗漱完毕后,拿着药和便签,匆匆赶往教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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