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两点猩红巨眼亮起的瞬间,洞窟内残留的古老石柱开始嗡鸣震颤,表面剥落下簌簌尘灰。地面上扭曲拉长的影子如同拥有了生命,挣扎着想要脱离主人的束缚,化为独立的、张牙舞爪的黑暗造物。
“凝神!莫让影子离体!”岩鹰大祭司厉喝,骨杖重重顿地,一圈苍白色的光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,如同涟漪扫过众人脚下,那些挣扎欲出的影子顿时僵滞了几分,但仍在缓缓扭动,与光纹顽强对抗。
玄尘子拂尘急舞,口中清叱:“天地自然,秽炁分散……按行五岳,八海知闻……凶秽消散,道炁长存!破!”
道门净天地神咒化作有形清光,配合岩鹰大祭司的安魂光纹,双重压制之下,众人脚下的影子终于停止了异动,缓缓缩回,但依旧显得比平时更加浓重、不安。
金翎炎雀长鸣不绝,双翅鼓荡起灼热的金色罡风,与“曦光之瞳”洒下的纯净白光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道金白相间的光幕,横亘在众人与神殿废墟之间,竭力阻挡着那无形无质、却冰冷刺骨的邪念侵袭。
邪念的主人——那两点猩红巨眼后的存在——似乎对金白光芒颇为忌惮,并未立刻发动更猛烈的攻击,只是用那重叠诡谲的声音,继续在众人脑中低语:
“守秘一族的小鸟……和那残缺的‘曦光’……苟延残喘至今……又能如何?当年的太阳神纹……早已熄灭……凭你们……挡得住本尊百年积累的……血祭之力?挡得住……这万千怨魂的……憎恨?”
随着它的话语,熔岩湖沸腾得更加剧烈,暗红色的岩浆如同喷泉般涌起,湖面之下,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、若隐若现的苍白面孔在浮沉、哀嚎。那是百年来被“潜渊”献祭于此的无辜亡魂,它们的怨念与地火结合,成了那“炎魔残念”力量的一部分。
神殿废墟深处,浓郁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、蔓延,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不清、却庞大无比的轮廓,仿佛一头蛰伏的远古凶兽。猩红巨眼,正是它的双目。
压力陡增!金翎炎雀周身的金光开始明灭不定,“曦光之瞳”的光芒也被压缩得范围缩小,光幕剧烈摇晃,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咯吱”声。
“不行!仅靠圣禽与圣物残存之力,挡不住这积累了百年的邪秽!”岩鹰大祭司脸色发白,嘴角溢出一丝血迹,显然维持安魂光纹对抗如此规模的怨念冲击,消耗巨大。
贺延庭与沈知微紧握双手,怀中令牌的共鸣与灼热达到了顶点,几乎要将皮肤烫伤。而更奇异的是,予安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感应,在沈知微怀里不安地扭动,小脸皱起,不是哭闹,反而像是……在努力感知着什么。
沈知微低头,只见予安那双乌黑纯净的眼眸深处,再次浮现出极其微小的金色光点,一闪一闪,频率竟与“曦光之瞳”散发的白光隐隐相合!不仅如此,孩子体内那股纯净温和、带着勃勃生机的气息,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散发,虽微弱,却像黑暗中一滴清露,让周遭令人窒息的邪秽与怨念都稍稍退避。
“这孩子……”玄尘子敏锐地察觉到予安的变化,眼中异彩连连,“他体内的‘净’之特质,竟能自发与‘曦光之瞳’共鸣!他本身就是一件活着的、成长中的‘净化’之器!”
岩鹰大祭司也注意到了,他看向予安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恍然:“原来如此……‘同息蛊’极阴,‘还魂草’极阳,冲突之下,机缘巧合,竟在他体内孕育出了一丝最本源的‘生命净化’之力!这正是‘曦光之瞳’所代表的、最纯粹的‘生’之法则的体现!或许……他便是补齐‘曦光之瞳’残缺、激活其真正力量的关键!”
“补齐?激活?”贺延庭与沈知微同时看向岩鹰大祭司。
“不错!”岩鹰大祭司语速极快,“老夫之前说过,‘曦光之瞳’乃上古圣物,传承至今,力量必然有所流失或残缺。否则,以全盛时期的‘曦光之瞳’,配合圣禽,足以净化甚至封印这‘炎魔残念’!这孩子的特质,或许能作为‘引子’或‘桥梁’,引动圣物更深层的力量!”
他看向沈知微,目光灼灼:“沈姑娘,你与孩子血脉相连,且你亦初步掌握古巫文,能与令牌沟通。或许……你可以尝试抱着孩子,靠近‘曦光之瞳’,以你所学符文为引,以孩子体内特质为桥,尝试与圣物建立更深联系!贺侯爷持令护法!”
沈知微心头一震,看向怀中眼神懵懂却异常安静的予安,又看向那在黑暗中艰难支撑的金白光幕,以及后方那愈发狰狞庞大的黑暗轮廓。没有时间犹豫了。
“好!”她重重点头,将予安抱得更稳,看向贺延庭。
贺延庭松开她的手,退后半步,长剑斜指地面,站在她与神殿方向之间,沉声道:“放心去,有我在。”
玄尘子与岩鹰大祭司也立刻调整站位,一左一右护在沈知微两侧,各自将功力提升到极致,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袭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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