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洞深处别有洞天。
穿过一段狭窄的甬道,眼前豁然开朗。竟是一处隐藏在山腹之中的巨大天然溶洞,穹顶高悬,钟乳石如林,地下暗河潺潺流淌,空气湿润而清新。溶洞内被巧妙地开凿出石室、廊道,壁上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,俨然一座与世隔绝的地下村落。
那些戴着木质面具的影卫沉默地引领着沈知微,穿过井然有序的居住区,沿途遇到的无论男女老少,皆身着粗布麻衣,脸上覆着同样古朴的木制面具,只露出一双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睛,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外人。
他们最终停在了一处最为宽敞、仿佛由整块巨石雕琢而成的石室前。石室门口守卫着两名气息尤为凝练的影卫。
引领沈知微前来的那名影卫上前,对着守卫低声说了几句。守卫审视的目光在沈知微和她颈间的长命锁上停留片刻,侧身让开了通路。
石室内陈设极其简朴,只有石床、石桌、石凳。一位须发皆白、脸上木制面具纹路更为繁复深邃的老者,正盘坐在石床之上,闭目养神。他虽静坐不动,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严气度。
“首领,人带到了。”影卫躬身禀报。
老者缓缓睁开双眼。他的眼神并不锐利,反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与平和,但目光落在沈知微身上时,却仿佛能直透灵魂深处。
他的视线,最终定格在那枚银质长命锁上,久久未曾移动。石室内一片寂静,落针可闻。
良久,老者才缓缓开口,声音苍老而沙哑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:“‘鸾凤珏’……数十载光阴流转,老朽未曾想过,还能再见此物现世。”
他抬起手,示意沈知微近前。
沈知微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忐忑,走上前去。
老者并未去碰触那长命锁,只是细细端详着,眼中流露出追忆与感伤:“此珏,乃纯懿皇后殿下,以影卫传承信物‘龙鳞珏’之边角余料,辅以其心血,亲手绘制图样,命永瑞祥秘密打造。一分为二,阳珏‘龙鳞’随葬太祖,阴珏‘鸾凤’……本应随小主子长眠,未想……竟流落至你手中。”
他的话语,证实了沈知微之前的猜测!这长命锁,果然与龙鳞珏同源,是纯懿皇后留给孩子的信物,更是影卫认可的凭证!
“前辈,”沈知微抓住机会,急切地问道,“您可知纯懿皇后与小皇子的冤屈?可知‘赤焱’之祸?”
老者目光微黯,叹了口气:“宫廷倾轧,嫡庶之争,历来血雨腥风。皇后殿下仁厚,却终究……未能躲过那场劫数。小主子夭折,殿下薨逝,我影卫一脉亦遭清洗,不得不隐匿至此,苟延残喘。”
他看向沈知微,目光变得锐利了些许:“你既持‘鸾凤珏’而来,又提及‘赤焱’与遗诏,想必已知晓部分真相。告诉老朽,你究竟是何人?为何追寻至此?”
沈知微不再隐瞒,将自己的身份、父亲沈文渊的冤案、如何得到长命锁、如何卷入长春宫旧事、如何得到元陵秘藏图、以及太子夺走龙鳞珏阴珏等经历,尽可能清晰地讲述了一遍。
她的话语中,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与坚定:“……前辈,我并非为了太祖秘藏中的财富,我只想揭开真相,还父亲、还纯懿皇后、还所有被‘赤焱’害死的冤魂一个公道!求前辈助我!”
老者静静地听着,浑浊的眼中时而闪过精光,时而流露悲悯。直到沈知微说完,他才缓缓道:“沈文渊……老朽略有耳闻,是个忠直敢言之臣,可惜了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无比凝重,“你说你拿到了元陵秘藏图?”
“是!”沈知微连忙从怀中取出那份已然有些褶皱的皮质地图拓本,双手奉上。
老者接过地图,展开,就着石室内的珠光仔细观看。当他看到地图上那片空白区域和扭曲符号时,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“果然……是‘星钥密文’。”他喃喃自语,随即抬头,目光如炬地看向沈知微,“你可知,即便有地图,没有‘龙鳞珏’阳珏与阴珏合璧,激发其内蕴含的太祖血脉之力,根本无法开启潜龙渊最后的‘星陨之门’?太子拿走阴珏,你们……已然无法进入真正的秘藏核心。”
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!竟然还需要太祖血脉之力?! 这岂不是彻底断了他们的路?
“难道……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”她不甘心地追问,声音带着绝望。
老者沉默了片刻,目光再次落回那枚鸾凤珏上,眼神变得幽深难测:“办法……或许还有一个。”
他示意沈知微将长命锁取下。沈知微依言照做。
老者接过长命锁,枯瘦的手指在那精致的鸾凤花纹上轻轻摩挲,仿佛在感受着什么。忽然,他指尖在某处极其细微的凸起上用力一按!
“咔哒。”
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起!
那枚看似浑然一体的银质长命锁,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细缝!老者小心翼翼地将它掰开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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