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全屋的地窖里,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。油灯的光晕将沈知微和玉漱相偎的身影投在土墙上,摇曳不定。玉漱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,眉头却依旧紧锁,偶尔发出几声惊悸的呓语。沈知微毫无睡意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冰凉的长命锁,脑海中反复推敲着“长明阁”三个字。
长春宫,长明阁。那是纯懿皇后生前常去的地方吗?父亲笔记中那句看似随意的记载,是否暗藏玄机?那张可能存在的“秘藏图”,又会揭示怎样的惊天秘密?
地窖入口传来熟悉的叩击声,暗门轻启,玄影和墨十七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闪身而入。两人的神色都比离去时更加凝重。
“情况不妙。”玄影开门见山,声音压得极低,“长春宫外围的守卫比我们预想的森严数倍。不仅是寻常的宫廷侍卫,还混杂着不少身手矫健、行迹诡秘的生面孔,像是‘赤焱’的暗桩。他们似乎料到了我们会打那里的主意。”
沈知微的心一沉:“那我们……进不去了?”
墨十七接口道:“硬闯绝无可能。但我们发现了一条或许可行的路径。”她走到地窖角落,用匕首尖在地上简单划出长春宫及其周边区域的示意图。
“长春宫西侧宫墙外,有一段废弃多年的御河支流,河道早已干涸,被荒草杂树覆盖。前朝曾有一条用于疏浚清理的地下甬道入口,就在河床下方,极为隐蔽。地图上已无标记,是我们的人从一份前朝工部残卷中偶然发现的。”
她的匕首尖点向示意图上的一个点:“若能找到这个入口,或可避开地面守卫,直通长春宫内部。但时隔久远,入口是否完好、内部是否坍塌,都是未知数。且即便成功潜入,宫内情况不明,危机四伏。”
这是一条希望与风险并存的险路。
“我去。”沈知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抬起头,目光坚定地看着玄影和墨十七,“我对宫中旧制布局尚有印象,或许能派上用场。而且,那地图若真与先父和纯懿皇后有关,我必须亲自去。”
玄影凝视着她,似乎在评估她的决心和能力。片刻,他点了点头:“好。但并非你一人。十七会与你同去,负责安全和引路。我会带人在外围策应,一旦有变,设法接应你们撤离。”
他看向墨十七:“时机选在明晚子时,正是守卫换防、人最困乏之时。你们只有一个时辰,无论是否得手,必须准时撤回。”
墨十七郑重点头:“明白。”
计划既定,剩下的便是更加细致的准备和煎熬的等待。玄影派人送来了更加详尽的图纸和两套特制的夜行衣靠,衣物轻便坚韧,甚至带有几分防水防火的特性。墨十七则开始反复向沈知微讲解潜行、隐匿、识别简单机关陷阱的要领,以及遭遇突发状况时的应急信号。
沈知微学得极其认真,她知道,任何一点疏忽,都可能万劫不复。
玉漱醒来后,得知沈知微要冒险潜入禁宫,吓得脸色惨白,死死拉住她的衣袖不肯松手。沈知微费了好大功夫才安抚住她,保证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。
次日夜晚,月黑风高,正是潜行的好时机。
子时将近,沈知微和墨十七换好夜行衣,脸上涂抹了深色的油彩,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,在玄影等人的掩护下,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那条干涸的御河支流。
河床内杂草丛生,乱石堆积。凭借着图纸和记忆,墨十七很快锁定了一处被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坍塌石壁。她示意沈知微警戒,自己则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,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、黑黢黢的洞口。一股浓重的土腥气和霉味扑面而来。
“跟紧我。”墨十七低语一声,率先俯身钻了进去。沈知微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恐惧,紧随其后。
甬道内狭窄、低矮、潮湿异常,脚下是滑腻的淤泥,四周石壁布满湿冷的苔藓。两人只能弯腰前行,速度缓慢。墨十七手中一颗能发出微弱莹光的夜明珠,是唯一的光源,勉强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。
黑暗中,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石壁的窸窣声。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——空气似乎流通了一些,坡度也开始向上。
“快到出口了,小心。”墨十七停下脚步,侧耳倾听片刻,才继续前行。
甬道的尽头被一块巨大的石板封住。墨十七在石板上摸索着,找到几处机括,用力按下。
“扎扎扎……”一阵沉闷的响动后,石板向内滑开一道缝隙,一股更加陈腐、却带着宫廷特有檀香余韵的空气涌了进来。
外面一片死寂,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,在地面积尘上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。
她们成功进入了长春宫!
入目之处,皆是破败与荒凉。蛛网密布,梁柱倾颓,昔日繁华早已被时光啃噬殆尽。夜风吹过空荡的殿宇,发出呜咽般的怪响。
墨十七对照着脑中记下的长春宫布局图,打了个手势,示意沈知微跟上。两人如同鬼魅,在断壁残垣间快速穿梭,朝着记忆中长明阁的方向摸去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