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扣紧贴石壁,那微弱却规律的震动持续传来,仿佛地底深处藏着一颗巨大的、缓慢搏动的心脏。这绝非诏狱应有的动静!是某种隐秘的机关?还是……更难以言喻的存在?
碧荷留下的警告字条如同毒蛇,盘踞在沈知微心头。“慎嗅,慎食,慎信人”——每一个字都透着深宫的险恶与不可测。那碟精致的桂花糕和那碗苦涩的茶水依旧放在原地,如同色彩鲜艳的毒蘑,散发着诱惑与死亡的气息。
她不敢触碰,只能将全部心神集中于玉扣传来的震动和脑中那些亟待破解的符号。
“符号为钥,心狱为锁。”萧执的话再次回响。
她尝试将注意力高度集中,想象自已的精神力如同细流,注入那冰冷的玉扣,沿着石壁向下延伸,去感知那震动的源头和规律。同时,脑中那些符号再次浮现,她尝试用刚刚领悟的“动态视角”去解读它们,寻找与这地下震动可能存在的关联。
旋涡符号的中心点……山川符号的穴眼……星辰符号的节点……云雷纹的沟通之意……
渐渐地,一种奇异的感应产生了。那地底的震动似乎并非完全杂乱无章,其轻微的强弱变化,竟隐隐与她脑中某个星辰符号的轨迹节点有所契合!
难道这震动……是一种信号?一种用特殊方式传递的、只有懂得这套符号密语之人才能接收和解读的信号?
这个想法让她浑身一震!如果真是这样,那这诏狱之下,隐藏的秘密恐怕远超想象!而这套父亲留下的符号,其价值也绝非仅仅指向某个地点那么简单!
她更加专注地感知、比对、推演,试图抓住那稍纵即逝的规律。
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,玉扣中除了那规律的震动,忽然夹杂进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却截然不同的杂音!
那声音极其轻微,像是……极其缓慢的、用指甲刮擦石壁的声音?而且,这刮擦声似乎带着某种……节奏?
沈知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这不是机械的震动!这是人为的!隔壁!是隔壁传来的!
陈禹已经……那这声音来自谁?那个之前劫狱失败、浑身是血的高大囚犯?还是……其他被关押在此的、她不知道的人?
她立刻屏住呼吸,将玉扣更紧地压在耳上,全力捕捉那微弱的刮擦声。
…… · · … … · … · · · ……
断断续续,虚弱不堪,却顽强地重复着!
是暗号!是镇北军旧部之间最简易的联络暗号!但节奏比陈禹所用的更加古老、更加简洁!
“谁……?”沈知微对着玉扣,用气音艰难地发出询问。
那边的刮擦声停顿了一下,似乎耗尽了力气,良久,才再次响起,节奏缓慢而沉重:
… · · … … · … · · · …… (……老……兵……)
老兵?!沈知微的眼睛猛地睁大!镇北军的老兵?!也被关在这里?!
“……名……号……?”她急切地问。
刮擦声再次艰难响起:
… · · … … · … · · · …… (……骁骑……营……吴……钩……)
吴钩!她记得这个名字!父亲麾下骁骑营的一位老队正,以勇猛和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闻名,据说在一次极其惨烈的断后战中失踪,所有人都以为他战死了!他竟然没死?!而是被关在了这诏狱深处?!这么多年!
巨大的震惊和一种他乡遇故知的酸楚瞬间涌上心头!父亲旧部的火种,竟然从未熄灭!
“……吴叔……我是知微……沈巍之女……”她声音哽咽,对着玉扣急切地表明身份。
那边的刮擦声骤然停止,陷入了长久的沉默,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。许久,一声极其压抑的、仿佛野兽受伤般的呜咽声极其模糊地传来,紧接着是更加用力、却依旧虚弱的刮擦:
… · · … … · … · · · …… (……大小姐?!……苍天有眼!……将军……冤……!)
寥寥数字,却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激动。
“……我知道……我正在查……”沈知微强压情绪,“吴叔……你可知……这地下……震动……是何物?”
吴钩的回应迟滞了片刻,刮擦声带着一种深深的忌惮:
… · · … … · … · · · …… (……勿探…………禁地…………乌鸦……巢穴…………有进无出…………)
乌鸦巢穴?!有进无出?!
沈知微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!这诏狱之下,竟然是“乌鸦”组织的一处巢穴?!难怪他们能如此轻易地在狱中下毒、灭口!这里根本就是他们的老巢之一!
那规律的震动,是巢穴运行时产生的?还是某种……更可怕的东西?
“……他们……在下面……做什么?”她颤声问。
… · · … … · … · · · …… (……不知……只闻……异响…………腥风…………偶尔…………凄嚎…………似…………炼狱………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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