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蹲下身,探了探老者的鼻息,又翻了翻他的眼皮,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:“死了?!”
狱卒猛地抬头,凶狠惊疑的目光射向沈知微手中那碗几乎未曾动过的羹汤,又扫过地上老者嘴角那抹刺目的血迹,似乎明白了什么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沈知微端着那只碗,如同端着一块烧红的烙铁,冰冷的寒意从指尖瞬间窜遍全身,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。
她看着地上那具为了给她报信试毒而顷刻间殒命的苍老躯体,看着那犹自圆睁的、凝固着警示与决绝的眼睛,巨大的悲恸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内疯狂喷涌,几乎要炸裂开来!
又一个! 又一个因她而死!因沈家之冤而死!
赵珩!影宿!你们好毒的手段!
狱卒迅速站起身,眼神变幻不定,似乎在急速思考对策。他一把夺过沈知微手中那碗致命的羹汤,低吼道:“晦气!真是晦气!”他显然认得这毒,也深知其厉害,不敢怠慢,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回食盒。
“怎么回事?”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牢门外响起。
沈知微猛地转头,只见萧执不知何时竟站在了那里,一身玄色常服,身形挺拔如松,面容隐在牢狱昏暗的光线中,看不真切神情,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,锐利如鹰隼,扫过牢内的一片狼藉——倒毙的杂役、嘴角的血迹、惊惶的狱卒,以及……跌坐在地、面色惨白如纸、眼中饱含着巨大悲痛与恨意的沈知微。
狱卒吓得浑身一抖,噗通跪下:“启禀指挥使!这、这老杂役突然暴毙……像是……像是急症……”
“急症?”萧执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他缓步走进牢房,目光落在食盒上那碗羹汤上,又瞥了一眼老者嘴角那异常的血色。
沈知微抬起头,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,混合着脸上的污迹,她却死死咬着下唇,不让自已哭出声来,只是用那双盈满了水光、却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睛,直直地看向萧执。
她抬起剧烈颤抖的手,指向那碗羹汤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,带着血泪的控诉和冰冷的嘲讽:
“好一碗……御赐的‘相思断’……萧指挥使……要亲自……验验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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