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思苑西厢房的冰冷死寂,被骤然炸响的拍门声彻底撕裂!
“砰!砰!砰!”
力道狂猛,如同攻城锤撞击!沉重的黑漆院门在巨力下呻吟颤抖,门框上的积雪簌簌落下,砸在冰冷的青石地上。紧接着,是红绡那如同冰锥刮骨、裹挟着滔天怒火的厉喝:
“开门!世子亲临!沈知微!滚出来!”
世子!萧执!
蜷缩在冰冷板床上的沈知微猛地睁开眼!心脏在瞬间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,几乎停止跳动!比红绡搜查时更恐怖百倍的寒意,如同冰水,瞬间浸透四肢百骸!
他来了!在当铺血案、冲天火光之后!在她刚刚经历生死、藏匿下致命秘密的深夜!
来不及思考!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!她几乎是翻滚着跌下床铺,连滚带爬地扑向门边,手抖得如同筛糠,几次才摸到冰冷的门闩,用力拉开!
院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推开!
风雪裹挟着刺骨的杀意,如同怒涛般汹涌灌入!当先踏入的,正是红绡!她玄色劲装上似乎还沾着未干的泥点,发髻微乱,那双寒星般的眸子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机,死死钉在沈知微身上,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!
而在红绡身后,一道更加高大、更加沉凝、如同山岳般的身影,裹挟着北境风雪的铁血煞气,一步踏入了静思苑这方小小的囚笼!
萧执!
他依旧一身玄色窄袖劲装,肩头落着薄薄的雪沫。没有披大氅,似乎来得极其匆忙。风雪吹拂着他额前几缕散落的黑发,却吹不散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笼罩的、几乎凝成实质的寒冰!他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,深邃的眼眸如同万载寒潭,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一种…深不见底的、令人灵魂冻结的审视!
他的目光,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,瞬间穿透风雪,精准地、毫无温度地落在了沈知微的脸上!那目光所及之处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!
巨大的压迫感让沈知微双腿一软,几乎要瘫倒在地!她死死咬着下唇内侧,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支撑住身体,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,额头重重磕下,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,声音破碎不堪,带着极致的恐惧和哭腔:
“奴…奴婢沈知微…叩…叩见世子…”
风雪在院中打着旋儿,呜咽着,如同为这场深夜审讯奏响的哀乐。
萧执没有说话。他甚至没有再看沈知微一眼。他径直走向西厢房敞开的房门,步履沉稳,靴子踩在积雪上,发出规律而沉重的“咯吱”声,每一步都像踩在沈知微紧绷的神经上。
红绡紧随其后,如同最忠诚的影子,在经过沈知微身边时,冰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刮过她的脊背。
沈知微跪伏在冰冷的雪地里,额头贴着刺骨的冰雪,一动不敢动。她能清晰地听到萧执和红绡走进她刚刚逃离的那间狭小、冰冷的屋子。屋内一片狼藉——翻倒的桌子,散架的凳子,被掀开扔在地上的破旧褥子,散落一地的破布头和灰尘…还有墙角那个毫不起眼的、被侍卫丢弃的破藤筐!
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内衫!心脏疯狂擂动,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!他们会发现吗?那个藤筐的夹层?
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缓慢爬行,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。屋内没有任何翻找的声音,只有死寂。但那死寂本身,比任何声响都更加恐怖!
终于,脚步声再次响起。
萧执高大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。他站在台阶上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雪地里、如同待宰羔羊的沈知微。风雪吹动他的衣袂,猎猎作响。
红绡站在他身侧半步之后,眼神如同毒蛇。
“沈知微。”萧执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平缓,却如同极地冰川深处刮来的寒风,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,“抬起头来。”
沈知微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慢慢抬起那张沾满雪水泥污、泪水纵横的脸。冻得发青的嘴唇哆嗦着,眼神涣散,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。
“戌时三刻至亥时初刻,你在何处?”萧执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如同审问死囚的判官。
“…奴…奴婢在屋里…太冷了…睡…睡着了…”沈知微的声音细弱蚊蝇,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鼻音,断断续续。
“睡着了?”萧执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,那弧度里没有半点笑意,只有刺骨的嘲讽,“睡得可安稳?可曾梦见西市陈记当铺的大火?”
当铺大火!他果然知道了!沈知微的心沉入万丈冰窟!她身体抖得更厉害,眼泪汹涌而出,拼命摇头,语无伦次:“…火?…什么火?…奴婢不知道…奴婢真的在睡觉…手…手疼得厉害…睡不着…才…才醒的…”她再次举起那双惨不忍睹、冻疮溃烂的手,脓血混着泥污,在雪地里微弱的光线下触目惊心。
红绡眼中闪过一丝厌恶,刚要开口呵斥。
萧执却抬了抬手,阻止了她。他的目光,如同冰冷的探针,在沈知微那双烂手上停留了片刻,随即移开,落在她沾满雪水泥污的裤脚和鞋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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