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威城的暮色总带着几分萧索,尤其是城西的林家府邸,此刻更是被一层无形的凝重笼罩。府门紧闭,门楣上悬挂的“林府”匾额积了层薄尘,门环上的铜绿在残阳下泛着冷光——自翼家派人查封商铺那日起,林家便鲜少有人出入,连往日里洒扫庭院的仆役,都缩在门房里不敢露头。
内院正厅,林岳背着手站在窗前,望着院中那棵歪脖子老槐树。树是他年轻时亲手栽的,如今枝桠虬劲,却在昨夜的狂风中折断了一根主枝,像极了林家此刻的境遇。
“老爷,龙鳞阁的护卫还守在门外。”管家林忠低声禀报,声音带着几分颤抖,“但方才翼家又派人来了,这次来的是翼苍的亲卫队长翼虎,带着二十多个修士,就在街角扎营,看那样子,是要耗到底了。”
林岳转过身,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格外显眼。他攥着拳,指节发白:“翼家是铁了心要逼苏小友现身……可我们怎能让他为林家冒险?”
坐在一旁的林夫人抹了把泪:“那翼虎放了狠话,说明日午时若见不到苏小友,就冲进来‘搜查禁药’,到时候……”她哽咽着说不下去,翼家的“搜查”从来与抄家无异,上次城东的王家便是因此家破人亡。
正说着,院外突然传来一声爆喝,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。林岳心中一紧,拔腿便往外走,刚到月亮门边,就见三个银甲修士正与几个黑衣修士缠斗——那银甲正是龙族护卫的装束,而黑衣修士袖口绣着的血色蝙蝠,正是翼家豢养的死士“血影卫”。
“林老爷退后!”领头的银甲护卫长枪一抖,枪尖化作三道寒光,逼退两名血影卫,朗声道,“我龙族在此,谁敢放肆!”
血影卫却不答话,只求速战,手中短刀泛着幽蓝,显然淬了剧毒。其中一人瞅准空隙,竟绕过缠斗的护卫,直扑门内而来,刀风直指林岳面门!
“爹!”一声惊呼从廊下传来,林家长子林浩提着柄长剑冲了出来。他不过元婴期修为,平日里连杀鸡都手抖,此刻却红着眼,用剑死死架住短刀。
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林浩被震得连连后退,虎口崩裂,长剑险些脱手。血影卫狞笑一声,刀势更猛,眼看就要刺穿林浩的胸膛——
“噗嗤!”
一道银光如电射来,精准地洞穿了血影卫的咽喉。银甲护卫收回长枪,枪尖滴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团暗红。
“多谢……多谢壮士!”林浩瘫坐在地,冷汗浸透了衣衫,望着护卫的眼神满是惊惧与感激。
银甲护卫却没看他,只是对着街角方向厉喝:“翼家的鼠辈,只会耍这些阴沟里的伎俩吗?有种光明正大地来!”
街角传来翼虎的冷笑:“龙族的走狗,别以为护得住他们!等我家长老来了,定将你们这些爬虫一并碾碎!”
银甲护卫脸色一沉,抬手打出一道传讯符。符光冲天而起,在暮色中格外醒目——那是求援的信号。
林岳扶着林浩站起身,看着地上血影卫的尸体,心沉到了谷底。翼家连血影卫都派出来了,显然已不在乎惊动圣院,这是要逼着苏轩现身,或是……直接踏平林家。
深夜的林家,烛火彻夜未熄。林岳将族中子弟召集到祠堂,看着一张张惶恐的脸,声音沙哑却坚定:“翼家的目标是苏小友,我们不能拖累他。今夜,你们带着族谱和灵材,从密道走,往南去青风城投奔你表叔,记住,永远不要再回天威城。”
“爹!我们不走!”林浩急道,“要走一起走!”
“走?往哪走?”林岳苦笑,“翼家布下了天罗地网,我们走了,反而会被他们当诱饵,引苏小友上钩。留在这里,至少能让他知道,林家没那么不堪。”他顿了顿,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,塞给林浩,“这是当年苏小友留下的信物,你带着它,或许能逢凶化吉。”
祠堂内一片啜泣,却无人再提“走”字。他们或许修为低微,却懂“恩义”二字——苏轩在林家最危难时出手相助,如今林家岂能临阵脱逃?
天刚蒙蒙亮,翼家的人马便开始在街上游荡,故意发出兵器碰撞的声响,时不时对着林府骂几句污言秽语,试图激怒里面的人。银甲护卫始终守在门前,长枪拄地,如三座铁塔,任凭对方如何挑衅,都纹丝不动。
巳时刚过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。林岳站在门后,透过门缝看到一队骑士簇拥着一顶黑轿而来,轿帘上绣着的金色“翼”字刺得人眼疼——翼苍竟亲自来了。
“林岳,出来答话。”翼苍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,带着问鼎期修士的威压(原来他竟服用了破境丹,修为从婴变晋升到了问鼎),震得门栓嗡嗡作响,“本尊再给你一次机会,交出苏轩的踪迹,本尊可饶你林家不死。”
林岳深吸一口气,推开府门,直面翼苍。他不过婴变期,在问鼎威压下脸色惨白,却依旧挺直了脊梁:“翼长老说笑了,苏小友是圣院高徒,我一个凡俗家族怎知他踪迹?倒是长老私闯民宅,滥用私刑,就不怕圣院问责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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