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马川的战场,在八千铁骑发起冲锋的瞬间,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。
种师中一马当先,铁枪如龙,直刺林冲面门。两马交错,枪矛相击——
“铛——!”
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!火星四溅!
种师中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从枪杆传来,虎口发麻,战马不由自主地斜冲两步。他心中大震——这林冲的膂力,竟如此恐怖?!
林冲却借这一击之力,蛇矛顺势横扫,将侧面冲来的三名西军骑卒连人带马扫飞出去!那三人如断线风筝般摔出数丈,骨裂声清晰可闻。
“好枪法!”种师中咬牙赞道,铁枪再刺,招招强攻。他必须缠住林冲——只要主将被缠住,八千铁骑冲垮三千步卒,不过片刻之事!
然而林冲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。
一矛荡开种师中的铁枪,林冲拨马便走,竟不与他纠缠,直入己方军阵。种师中正要追击,却听身后传来震天喊杀声——二龙山军阵两翼的骑兵动了!
左翼,呼延灼双鞭高举,声如雷霆:“铁骑营!随我——凿穿!”
五百重甲骑兵轰然启动。这些骑兵人马皆披铁甲,手持长槊,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,迎着西军铁骑的侧翼,悍然对撞!
“轰——!”
钢铁与钢铁的碰撞,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。战马嘶鸣,骑卒惨叫,断枪残甲漫天飞舞。呼延灼双鞭挥舞,如入无人之境,所过之处人仰马翻。他身后的铁骑营虽人数只有五百,但装备精良、训练有素,竟硬生生在西军左翼撕开了一道口子!
右翼,史进青龙棍横扫,大喝:“跳荡营!游而不击,乱其阵脚!”
五百轻骑如灵蛇出洞,不与西军硬拼,只在阵外游走,专挑西军阵型的薄弱处突击。一沾即走,绝不停留。西军想要围剿,他们已远遁;西军想要追击,呼延灼的重骑又从侧翼杀来。
一时间,八千西军铁骑竟被一千二龙山骑兵牵制住了两翼!
而正面——
三千步卒方阵如磐石般巍然不动。
最前排的刀盾手将巨盾重重顿在地上,盾牌相连,组成一道钢铁城墙。盾缝中探出长枪,枪尖如林,在晨光中闪着寒芒。
西军前锋已至!
“轰——!”
第一波骑兵撞上了盾墙。巨大的冲击力让前排盾牌手浑身剧震,口鼻溢血,却无人后退——他们身后,第二排、第三排的士卒用肩膀死死顶住!
长枪从盾缝中刺出,精准地刺入战马胸腹,刺穿骑卒大腿。惨叫声中,数十骑人仰马翻。
但西军铁骑实在太多、太悍勇了。
第一波倒下,第二波已至。然后是第三波、第四波……
盾墙开始松动。有士卒被撞飞,缺口出现。
种师中眼中精光一闪:“中军突破!杀进去!”
他亲自率领最精锐的五百亲骑,如同一柄尖刀,直刺那个正在扩大的缺口!
只要突破步卒方阵,这场战斗就结束了!
五十步。
三十步。
二十步。
种师中甚至已经能看到盾墙后那些二龙山士卒紧张的脸。
就在这时——
高坡上,凌振猛地挥下手中红旗:“火炮营——放!”
十二尊黑黝黝的“虎蹲炮”炮口,同时喷出炽烈的火焰!
“轰轰轰轰轰——!!!!!”
天地间仿佛炸开了十二道惊雷!
那声音不像人间所有——沉闷、厚重、撕裂一切。饮马川的地面在颤抖,空气在扭曲,所有人的耳膜都在瞬间失去了听觉。
十二道火光从炮口喷出,裹挟着数百颗铁丸、碎瓷、铁砂,以肉眼难见的速度,呈扇形射向西军冲锋最密集的区域!
种师中只觉得眼前一花,耳中嗡鸣,胯下战马人立而起!
然后他看到了地狱。
冲在最前面的两百余骑,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砸中!
战马嘶鸣着栽倒,骑卒惨叫着飞起。铁丸穿透铁甲,在人体内翻滚、撕裂;碎瓷片如雨般洒落,割开皮肉、切断筋腱;铁砂密密麻麻,嵌入一切裸露的部位。
血雾在晨光中炸开,如同一朵朵凄艳的花。
一匹战马被三颗铁丸同时命中,马头炸开,无头尸体仍向前冲了数步才轰然倒地。马背上的骑卒摔落,还未起身,就被后续的铁砂打成了筛子。
一个西军都统试图举起盾牌,盾牌在接触铁丸的瞬间四分五裂,碎片倒飞回来,插进他自己的面门。
惨叫声甚至被火炮的余音淹没。
一轮齐射,两百余骑,非死即残!
冲锋的势头,戛然而止。
“那……那是什么?!”张武在种师中身后嘶声大喊,声音中满是惊恐。
种师中脸色惨白。他征战半生,见过投石机,见过床弩,见过火油罐——但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武器!这已不是人力可敌,这是……天威!
高坡上,凌振面不改色,再次挥旗:“装填!换开花弹!”
炮手们动作娴熟地清理炮膛,装入新的药包和炮弹——这次不是铁丸铁砂,而是内部中空、填满火药和铁蒺藜的“开花弹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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