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试试？
试试什么？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九剑尊者也微微一愣，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更深层次的欣赏。他听明白了，林尘这是婉拒了他的收徒！理由并非不敬，而是……他觉得自己的路还能继续独自探索，还没有到需要师尊指引定型的时刻！他还想继续冲刺，看看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！
“狂妄！”有围观者忍不住低喝出声。
“不识好歹！尊者收徒也敢拒绝？！”
“他以为自己是谁？闯过七层就目空一切了？”
“愚蠢！错过这次机会，他将来必定后悔！”
然而，也有少数心思通透之辈，如星漩侯、青叶王，以及空中其他几位尊者投影，眼中却露出了赞许之色。
不畏尊者之威，不惑于捷径之诱，坚守本心，欲探自身极限！这份心志，比天赋更加难得！
九剑尊者沉默了片刻，忽然笑了起来：“好！好一个‘尚未到极限’！好一个‘再试试’！林尘，本尊记住你了。既然你想自己闯，那便去闯。混沌碑的路，确实需要自己走出来才最踏实。本尊期待你……闯到第九层，乃至更高时的模样。”
他深深看了林尘一眼，虚影缓缓淡去：“若你何时觉得需要指引，可来寻我。”
其他几位尊者投影也大多对林尘点了点头，目光中带着鼓励或好奇，随后相继消失。
尊者意志离去，广场上的压力骤减。
但所有人看向林尘的目光，却更加复杂了。有惋惜，有不理解，有佩服，也有等着看他“撞南墙”的幸灾乐祸。
林尘对周围的议论恍若未闻。他擦去嘴角血迹，服下几颗疗伤丹药，感受着体内缓缓恢复的伤势和神体深处那因激烈战斗而更加活跃、甚至隐隐有所升华的混沌气流，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。
第七层一战，他在绝境中，被迫将混沌法则的“演化”特性发挥到极致，模拟对手的毁灭雷霆，再以混沌包容同化，最终险胜。那一瞬间，他对“混沌”与“万法”关系的理解，突破了一层关键的窗户纸！
“第九层？不……”林尘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，“我的目标，是打通全部层数！看看这混沌碑通天桥的尽头，到底有什么！”
他蹒跚却坚定地，再次走向通天桥入口。
这一次，他甚至没有去看石碑上是否还有“继续挑战”的选项，也没有去听身后瞬间爆发的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无数倍的哗然与劝阻。
他的眼中，只有前方那幽深的通道，以及通道尽头，那更强、更可怕的守关者，和……属于他自己的，无限可能的未来！
光芒，再次将他笼罩。
通天桥第八层，我来了！
通天桥第八层。
当林尘的身形被传送光芒笼罩，出现在这片陌生空间时，迎接他的并非想象中的狂风暴雨，而是一片诡异的……寂静。
没有宇宙星空，没有混沌气流，甚至连基本的空间维度感都变得模糊不清。
眼前，只有一片不断流动、变幻的灰蒙之色，像是被稀释亿万倍的混沌气流，又像是宇宙初开时尚未分化清浊的原始状态。
“空间法则的‘虚无态’，毁灭法则的‘归零态’，还有……时间法则的干扰？”林尘瞳孔微缩，瞬间解析出这片空间的诡异之处。
第八层守关者，竟然构建出了一个模拟“宇宙诞生前”的混沌无序环境！在这种环境中，一切法则的运转都会受到天然压制，感知被扭曲，力量传递效率暴跌！
“不愧是第八层……”林尘深吸一口气，体内混沌气流自主运转起来，在周身三丈内撑开一个相对稳定的领域，“这一关考验的，是在极端恶劣环境下，对法则本质的理解和运用效率。”
话音刚落，前方那片灰蒙之中，一道身影缓缓凝聚。
与之前各层守关者或凌厉或霸道的气势不同，这道身影异常模糊，仿佛随时会融入周围环境。他身穿最简单的灰色长袍，面容普通到看过一眼就会忘记，唯独那双眼睛——空洞、漠然，像是两个吞噬一切的漩涡。
“能到这里，你的混沌法则已初具气象。”守关者的声音毫无起伏，如同机械，“但混沌并非只有包容与演化，更有……同化与湮灭。”
他缓缓抬起右手，五指张开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，没有绚丽夺目的光华。林尘只觉周身三丈的混沌领域，突然开始“溶解”——不是被外力击破，而是从内部开始自行瓦解，化作最原始的能量粒子，回归那片灰蒙背景！
“混沌·同化！”守关者淡漠道，“你的混沌，层次不够。”
林尘心头一震。他能清晰感觉到，自己辛辛苦苦构筑的混沌领域，正在被对方用一种更高明、更本质的方式“分解吸收”！就像一杯墨水倒入大海，瞬间被同化稀释，失去自我！
“不能硬抗！”林尘瞬间做出判断，身形暴退。
同时，他疯狂催动体内混沌气流，尝试着模仿对方的“同化”手段，反向解析、抵抗。
但效果微乎其微。
对方的混沌之道，明显比他高出至少一个层次！那不是量的差距，而是质的不同！如果说林尘的混沌是“编织”与“融合”，那对方的混沌就是“分解”与“重构”，更接近混沌的本质——万物归一，万法同源！
“嗤嗤嗤——”
林尘撑开的领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，从三丈到两丈，再到一丈……
“这样下去不行！”林尘额头渗出冷汗。在对方的混沌同化领域内，他连近身都做不到，更别提攻击了！而且随着领域缩小，对方的同化速度会越来越快，最终将他整个人连同神体一起“分解”掉！
危急关头，林尘脑海中闪过《混沌碑》第三幅图的部分玄奥——那是一片混沌初开，清浊始分的画面。
“混沌……并非只有‘一’，还有‘二’！”林尘眼中猛地爆发出精光，“混沌化阴阳，阴阳生万物！他要同化我的‘一’，我就主动将‘一’化为‘二’、化为‘万’！让他同化不过来！”
这是极其冒险的想法！主动分解自己的混沌领域，等于自毁长城！但如果能在这个过程中，领悟到“分化”与“统御”的平衡……
没有时间犹豫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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