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尚未折返客栈,街角处便骤然传来铁甲铿锵的碰撞声,那声响密集而沉重,如惊雷般滚过街巷。紧接着,一队队身披玄铁铠甲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沿街搜查,玄铁甲胄在暮色中泛着冷硬的光泽,长矛顶端的红缨随着步伐剧烈晃动,在渐暗的天光里晃得人眼晕目眩。那些士兵腰间皆悬挂着刻有“镇北侯府”的鎏金牌令,令牌碰撞甲胄发出细碎声响,盘问路人时眼神锐利如刀,扫过每一张面孔都带着审视的寒意,显然是在搜寻什么要紧人物。
“不好,这城里怕是待不下去了,必须立刻想办法出城。”罗征眉头瞬间拧成疙瘩,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,心里已然打定主意。他迅速侧身躲进巷口阴影,飞快掏出一枚温润的传讯玉简,指尖灵力注入的刹那,玉简表面立刻泛起莹白微光,声音透过灵力裹挟着急切传出:“梦宁,喊上亦生到西门等我们,速度务必快些,切记不可声张。”
“诶,为啥非得去西门?南门不是更近吗?”杨烬轩挠着后脑勺,一脸茫然地发问,眉毛微微蹙起,眼神里满是不解。他方才在街上教训那嚣张的侯府三公子时,眼神锐利、动作利落,此刻却像个摸不着头脑的孩童,显然没把满城搜捕的阵仗和自己扯上半点关系。
罗征猛地拽过他的耳朵,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骂道:“你是不是傻?没看见那些士兵腰间的令牌?那是镇北侯府的人!全城这么大动干戈地搜捕,不是抓你还能是抓谁?你闯大祸了知不知道?”指尖捏着耳垂的力道带着几分急切的狠劲。
杨烬轩猛地一把推开罗征的手,墨色的眉毛“唰”地竖了起来,眼尾都染上怒意,嗓门不自觉地拔高:“闯什么祸?我那是路见不平!那人光天化日欺压老弱,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作恶不成?做好事还能做错了?”胸膛因怒气剧烈起伏,火红的衣袍也跟着晃动。
罗征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噎得差点背过气,抬手重重一拍脑门,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急躁:“行,你爱干嘛干嘛去,老子不管你了!”说完转身就往西门方向疾走,脚步快得像踩了风火轮,衣袂在身后划出急促的弧线。
杨烬轩见状急忙追上来,伸手想拽他的胳膊,嘴里还嘟囔着:“不是,你至于这么怕吗?你我都是玄王境巅峰的修为,刚才那群家伙不过是玄侯境巅峰,真要打起来,咱们俩联手还能怕他们?”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服气,还有对罗征过度紧张的不解。
罗征在一个狭窄的胡同口猛地停下脚步,反手一把将杨烬轩拽了进去,力道大得让杨烬轩踉跄了两步。胡同里堆着些发霉的草料,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馊味,他单手揪住杨烬轩的衣领,将人拽到自己面前,眼神里燃着怒火,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十足的分量:“他们的境界是不高,但你看清楚那令牌——镇北侯府!你知道镇北侯是什么人物?那是云天帝国镇守北疆的封疆大吏,府里玄王境强者一抓一大把,玄皇境的老怪物也未必没有!你杀了他的儿子,人家能跟你善罢甘休?别说你我是玄王巅峰,就算是玄皇境,在这云城里也未必能全身而退!”说话时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杨烬轩一把推开他的手,梗着脖子犟道,下巴微微扬起,带着几分桀骜不驯:“男子汉大丈夫,行得正坐得端,杀了就杀了,有什么好怕的?大不了就是一死,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!”眼神里满是倔强,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罗征看着他那副“天老大我老二”的模样,又气又觉得好笑,嘴角抽了抽却没笑出来。胡同外传来士兵的吆喝声,夹杂着铁器碰撞的脆响,还有百姓的惊呼与求饶声,显然搜查的队伍正在快速靠近。他深吸口气,强行压下心头的躁意,声音沉了几分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:“死?你死了倒干净,那被你救下的秦老汉呢?你把人从侯府公子手里抢出来,自己拍拍屁股投胎去了,侯府的人找不到你,会不会拿他这个‘窝藏者’出气?到时候扒皮抽筋、株连九族,你觉得他一个普通老汉经得起折腾?”
这话像一盆冰水,“哗”地浇在杨烬轩头上。他张了张嘴,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墨色的眉毛紧紧拧成一团疙瘩,眼神里的倔强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慌乱,声音也低了下去,带着不确定:“他们……他们真敢?”
“有什么不敢的?”罗征朝胡同口努了努嘴,那里已能隐约看到士兵甲胄反射的冷光,“这云城是云天帝国的京城,镇北侯可是手握重兵的侯爷,在这里跟他斗,你以为你是谁?真当光凭一身蛮力就能横着走?”他顿了顿,语气放缓了些,带着几分语重心长,“不是不让你管闲事,是管之前得掂量掂量,自己有没有本事给这事兜底,能不能护住身边的人。”
杨烬轩垂着脑袋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袍上的褶皱,那身本就张扬的火红袍子,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蔫蔫的,没了往日的精气神。半天没吭声,只有肩膀微微起伏,显然是被罗征的话戳中了要害。胡同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甚至能清晰听到士兵呵斥百姓的粗暴声音,还有长矛戳击门板的闷响。罗征拽了他一把,眼神里带着催促:“走了,再磨蹭就真的被堵这儿了,到时候别说秦老汉,咱们俩今天都得交代在这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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