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位前辈,罗征还有一事相求。”
罗征喉结微微滚动,勉强撑着地面站直身体,破碎的衣袍下,脊背仍因未愈的伤势微微发颤。他缓缓弯腰行礼,双臂抬起时,每一寸肌肉的牵动都似在撕扯筋骨里的伤痛,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,在清冷的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微光。昨夜那场席卷京城的血战虽已落幕,皇城宫墙上的血污还未完全干涸,但燃血秘法留下的反噬仍如附骨之蛆,丝丝缕缕缠绕着他的经脉,仅是维持站姿,便需耗费大半心神,连呼吸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滞涩。
“怎么,还叫前辈呢?”
枪无名眉梢陡然一挑,粗黑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,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拿捏的不悦。他手中瞬间出现一杆通体鎏金的长枪顺势向下,枪尾轻轻在青石板地面一顿,“笃”的一声轻响骤然炸开。这声闷响不算洪亮,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道,像重锤敲在平静的湖面,震得周遭流转的夜风都骤然凝滞,连不远处残破宫灯上的火苗都晃了晃,险些熄灭。
罗征身子微顿,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,随即恍然大悟,细碎的暖意从眼底蔓延开来,渐渐染透了原本因伤痛而紧绷的面容。他望着眼前这两位刚助自己逆转乾坤的绝世强者——袁天陵一袭青袍,气度温润;枪无名白袍似雪,锋芒毕露,喉头微微发紧,再次躬身时,声音里已添了几分发自心底的恭敬与亲近:“二位师父,罗征有一事相求。”
袁天陵含着笑,右手轻轻捋了捋颌下的长须,花白的胡须在夜风中轻轻拂动,如同初春新发的柳枝。他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眸半眯着,眼底盛着几分了然的笑意,仿佛早已洞悉罗征心中盘算,语气温和得如同月下流水:“但说无妨,你想让为师二人做些什么?”
“弟子此刻身子太过虚弱,许多事有心无力,”罗征缓缓直起身,眸光沉沉的,像是压着千斤重担,连眼神都比平日沉了几分,“但眼下局势不容拖延,稍有耽搁便可能生变,有两件事想求师父们相助——其一,还请抹去今夜京城所有人的记忆,免得流言四起,扰乱人心;其二,劳烦为弟子凝练一道分身,我需借分身先行处理诸多事务,不能让天下陷入混乱。”他语气平淡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仿佛早已在心中将所有细节推演过千万遍,连一丝差错都考虑到了。
袁天陵闻言,仅随意挥了挥衣袖。刹那间,一道温润的青光自他宽大袖中漫出——起初只是指尖大小的光点,像破晓前未褪尽的星子般微弱,转瞬便如潮水般汹涌铺开。此时东方天际已染了浅金,初升的朝阳正透过云层洒下微光,青光便顺着皇城鎏金的飞檐翘角蜿蜒流淌,沿着刚有行人扫过的纵横街巷飞速蔓延。不过片刻,它便化作一个笼罩整座京城的巨大光茧,将青砖灰瓦、早起的行人都轻轻裹在其中。
青光所过之处,蜷缩在街角抵御晨寒的乞丐、推开朱门打探动静的权贵,眼中先闪过一丝茫然,仿佛抹去了昨夜的记忆,随即又恢复如常:乞丐捧着刚乞讨来的热粥小口啜饮,权贵转身吩咐下人备车上朝。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厮杀,像是被晨光与青光一同收走,连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都涤荡得干干净净,只余下晨风吹来的青草香与街边早点摊的热气。
这青光来得快,去得也快,不过三息便敛去无踪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袁天陵收回手,轻描淡写地开口,目光落在罗征脸上,带着几分考较的意味:“好了。现在可以告诉为师,你要用分身去做什么了?”
罗征迎着二位师父的目光,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,那弧度里带着彻骨的寒意,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,淬着冰:“这东玄国,被皇室攥在手里太久了,是时候换个主人了。不仅如此,东玄、天武、西陵三国常年征战,百姓流离失所,苦不堪言,也该是时候统一了,让天下人都能过上安稳日子。”
话音落下,他眼中那抹重燃的决绝火焰骤然炽烈起来,如同燎原的野火,映得周遭的风都似带上了几分锋芒,吹得远处残破的宫灯剧烈摇晃,灯绳“咯吱咯吱”作响,仿佛随时都会断裂。
“你想做东玄国国君?”枪无名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手中的长枪在掌心灵活地转了个圈,枪尖划过夜空时,带起一串细碎的火星,如同坠落的星辰,“以你的本事和势力,要拿下这国君之位,确实不难。”
罗征轻轻摆了摆手,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:“不,我不喜欢做国君,而且我也不适合。每日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章、平衡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势力,这些事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,也不是我想做的。”他顿了顿,眼中浮现出一道魁梧的身影,那身影身披铠甲,面容刚毅,带着久经沙场的悍气,“但是有一人适合,他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,名叫卫凛,如今正在镇守长临城,手握八万重兵,实力也是玄侯境十境,为人正直,心怀百姓。我相信,由他来治理东玄国,会是最好的选择,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