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1章
林晚星站在答辩教室门口，手心有点出汗，下意识地攥了攥衣角。身上穿的还是上周和苏晓冉一起挑的白裙子，总觉得有点不自在，好像哪里都硌得慌。她抬手摸了摸手腕，江逾白的手表还好好地戴在上面，银色的表盘有点凉，贴在皮肤上，倒像是给了她一点莫名的底气。
“下一个，林晚星。”
听到老师喊名字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差点把手里的论文稿掉在地上。赶紧捡起来拍了拍，快步走上台去。讲台比想象中高一点，她低头调整麦克风高度，眼角余光扫到台下坐着的五个评委，还有后排坐着的夏令营同学，忽然就有点腿软。
糟了，刚才背好的开场白，好像一下子忘得差不多了。
她咬了咬嘴唇，又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。这手表是江逾白临走前塞给她的，说“看到它就跟我在你身边一样”，当时还觉得他有点肉麻，现在倒真的派上了用场。表盘上的指针滴答滴答转着，像是江逾白在耳边轻轻说“别慌”，原本乱糟糟的心跳，居然慢慢平稳下来。
“那个……各位老师好，我是林晚星，我的论文选题是《乡土文学中的女性形象建构》。”她开口的时候，声音有点发颤，但说完第一句，后面的话就顺着思路流了出来，“其实最开始选这个题，是因为去年冬天跟我男朋友一起读了莫言的《红高粱家族》，他说九儿这个角色很特别，不像传统小说里的女性那样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扯远了，赶紧打住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抱歉老师，我扯偏了。言归正传，我主要从三个方面来写这篇论文，首先是研究背景，然后是分析框架，最后是一些自己的小想法，可能不太成熟，还请老师们多多指教。”
评委们没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，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老师还拿出笔，在纸上记了点什么。林晚星定了定神，开始阐述自己的思路。她讲鲁迅笔下的祥林嫂，说自己第一次读的时候，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怜了，后来再读，才发现背后是整个社会的压迫；讲《白鹿原》里的田小娥，说她其实是在反抗，但反抗的方式太笨拙，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；还讲了自己老家村里的一些女性，她们的故事虽然平凡，却让她对“女性形象”有了更真切的感受。
讲着讲着，她就忘了紧张，甚至开始比划起来。有个评委老师忽然打断她：“同学，你觉得当代乡土文学中的女性形象，和你刚才提到的经典形象，最大的区别是什么？”
林晚星愣了一下，这个问题她没准备过。她下意识地又摸了摸手表，脑子里飞快地过着江逾白帮她改论文时说的话：“遇到没准备的问题，别慌，就按自己的真实想法说，哪怕说得不全面，也比瞎编强。”
“我觉得……最大的区别是，当代的女性好像更‘敢’了。”她组织着语言，有点磕磕绊绊，“以前的女性，很多时候是被动的，被命运推着走，而现在的，她们会主动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，哪怕遇到困难，也不会轻易放弃。当然，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，可能有点片面。”
评委老师笑了笑，没再追问。林晚星松了口气，继续往下说。等她讲完，鞠躬致谢的时候，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汗湿了，白裙子贴在身上，有点不舒服。
台下响起掌声，比她想象中热烈。她快步走下台，差点撞到台阶，还好旁边的同学扶了她一把。“恭喜啊，林晚星，你讲得真好！”那个同学笑着说。
“谢谢谢谢，你也加油！”林晚星胡乱应着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赶紧给江逾白发视频。
她抱着手机，一路小跑跑到走廊尽头，这里人少，不会有人打扰。走廊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，应该是保洁阿姨刚打扫过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，她靠在墙上，手指都有点发抖地点开微信，找到江逾白的对话框，拨了视频通话。
电话响了好几声，她心里有点急，怕他在忙，没看到。就在她快要挂掉的时候，视频接通了。
镜头里的江逾白穿着白衬衫，领口扣得整整齐齐，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。背景是公司的会议室，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，好像是在开会。
“星星？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嘴角却带着笑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答辩完了？怎么样？”
看到他的脸，林晚星的眼泪忽然就有点忍不住，不是难过，是太开心了。她吸了吸鼻子，咧开嘴笑：“我过了！江逾白，我答辩通过了！”
“真的？”江逾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，身体微微前倾，“评委怎么说的？”
“他们夸我思路清晰，案例分析得好，还说我的观点很有新意！”林晚星越说越兴奋，语速都快了起来，“其实都是你的功劳，你记得吗？上次视频，你帮我捋到凌晨两点，指出我那几个逻辑混乱的地方，还跟我说要多结合现实案例，不然太空洞了。我听了你的话，加了我们老家那些阿姨的故事，评委老师好像还挺喜欢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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