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知道小七哥青霉素过敏?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,指尖冰凉。
郭俊辰瞥了沈梦溪一眼,那眼神里带着点近乎残忍的得意:“我跟他在同一个子公司实习,公司体检,我跟他一个科室。
他抽血的时候跟护士反复说,自己青霉素过敏,连头孢都不能碰,让护士备注清楚。
你看,人有时候就是蠢,把自己的死穴到处说。”郭俊辰说着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,“杀手跟我说,诊所老板怕担责任,打针前没做皮试。
他就趁着护士换吊瓶的空档,把早就准备好的青霉素注射液,抽了一管兑进了曾锐聪的点滴里。
很简单,对吧?
过敏反应来得快,等我们赶到医院,人早就没气了,谁会想到是有人故意加的药?”
雨还在下,窗外的树影在风里摇晃,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。
沈梦溪觉得会见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,她攥着流苏的手开始发抖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曾锐聪下葬那天,她还去了墓园。
沈梦溪看到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哭到晕厥的样子,她心里也跟着难受。
那个女人是曾锐聪的女友,对方并不嫌弃他是一个孤儿,还寄人篱下。
可她怎么也想不到,那个笑着说“梦溪放心,我帮你盯着老大”的大男孩,会死得这么冤,这么惨,这么突然。
“那赵亦明呢?”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把涌到眼眶里的湿意逼回去。
赵亦明在七个人当中排在第五,郭俊辰经常叫他“小五”,沈梦溪也叫他“小五哥”。
死之前被沈丘安排进沈氏做法务,性格温和。
实际上,在七个男生当中,赵亦明是最先向沈梦溪表露心迹的人。
小时候两个人还在沈家老宅的花园里,许下海誓山盟,等两个人长大了之后要结婚。
赵亦明的死更离奇。
警方的定论是“意外坠崖”,说赵亦明独自一人去清风山的绝壁凉亭,失足摔下了百米高的悬崖,连尸体都找了三天才找到。
提到赵亦明,郭俊辰脸上的得意淡了些,多了几分不耐烦和无奈。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背对着沈梦溪,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。
那倒影里,他的脸扭曲着,像个被什么东西附了身的怪物。
“他也是替死鬼。”语气里带着点嫌恶,又有点后怕,“曾锐聪死了之后,警察虽然没查到我头上,但我不敢再用之前那个杀手。
怕他手里有我的把柄。
我换了个人,这个杀手更专业,要价也更高,但他只做‘指定场景’的意外,不沾街头的活。”
他转过身,双手插在裤兜里,肩膀微微垮着,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琐事:“我知道程砚洲对小时候的事很在意。
就是我们刚被收养那年,你们在清风山迷路,最后在绝壁凉亭等到人来救的事。
他每年都会去那地方待一会儿,说是念旧。”
沈梦溪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那件事她记得清楚。
那年她五岁,程砚洲刚到沈家,怯生生的像只小老鼠。
她拉着他去清风山玩,结果走岔了路,在山里转了一下午,最后她躲在绝壁凉亭里哭,程砚洲一直陪着她。
是沈丘带着人找到他们的,当时程砚洲把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,自己冻得发抖,却还说“别怕,我保护你”。
这件事只有沈家的人和程砚洲的几个亲近朋友知道,郭俊辰怎么会……
“你别这么看着我。”郭俊辰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,嗤笑一声,“那一年,程砚洲生日,爸跟他聊天,说起来这件事,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。
我就想,这是个好机会。
绝壁凉亭那边没监控,旁边就是悬崖,只要把他引过去,让杀手推他下去,谁都会以为是他自己失足。”
郭俊辰走到木桌前,拿起沈梦溪刚才喝剩下的半杯茶,仰头灌了下去,茶水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,他也没擦。
“我找了一张你平时用的信纸,模仿你的笔迹写了封信。
你知道的,我小时候临摹你的字,经常替你写作业,连你的老师都分不出来。
信里写什么呢?
我就写‘有关于江泽钦的死,想跟你说清楚,今晚七点,清风山绝壁凉亭见,别告诉别人’。”
“江泽钦的死”是程砚洲的软肋——江泽钦是替程砚洲喝了那杯毒酒才死的。
在沈家老宅地下车库,程砚洲是见过江泽钦的尸体的少数人之一。
当时江泽钦七孔流血,临死前因为痛苦,他手指抓地,十个指甲盖外翻了七个。那种死状,比服用砒霜还恐怖。
随后,沈家却放出了喝酒过量,“意外身死”的讣告。
当时,程砚洲难受了好几天,一直说“老三身体好好的,酒量是两斤不倒,怎么会突然出事”。
郭俊辰就是算准了,只要提江泽钦,程砚洲肯定会去。
“我本来想把信塞进程砚洲的公文包。结果那天下午,他跟赵亦明在公司顶楼的壁球馆打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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