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扫荡胜利的激情与喧嚣逐渐沉淀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具体、更为实在,甚至带着些许“烦恼”的喜悦——丰收的烦恼。
幽灵连原本还算宽敞的几处主要仓库,此刻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,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了。后来紧急开辟的几个天然岩洞和临时搭建的巨大草棚,也同样以惊人的速度被各种物资填满。
仓库管理员王大牛,一个平时沉默寡言、做事一丝不苟的老兵,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,嗓子也因为不断吆喝和清点而变得沙哑。他手里拿着厚厚的清单簿,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物资,脸上又是欢喜又是发愁。
“连长,政委,这……这实在是放不下了啊!”王大牛找到正在视察仓库的林峰和赵刚,苦着脸汇报,“您二位看看,这还只是初步整理出来的!”
他指着眼前如同小山般的武器堆:“三八大盖,初步清点就有两千一百多支,完好的有一千八百支左右,剩下的稍微修理也能用!歪把子轻机枪,六十三挺!九二式重机枪,十二挺!掷弹筒,四十五具!还有那两门九二式步兵炮,家伙太大,只能放在外面盖着帆布!”
他又引着林峰和赵刚走到另一片区域,这里堆满了各式弹药箱,木箱上还残留着日军的标记和硝烟痕迹。“子弹,光是六五口径的就有将近三十万发!七点七毫米的重机枪子弹也有五万多发!香瓜手雷,四百多箱!步兵炮炮弹和迫击炮弹加起来也有一百多箱!”
这还没完。在另外的仓库和草棚里,还堆积着缴获的日军军毯、雨衣、水壶、饭盒、皮鞋、急救包、压缩干粮,甚至还有几十箱珍贵的磺胺粉和医疗器械。以及上百匹驮马(部分在战斗中受伤或死亡,但完好的仍有数十匹)和大批的鞍具、料袋。
“这还不算那些伪军留下的汉阳造、中正式步枪和他们的弹药,”王大牛补充道,“那些家伙事儿性能差些,数量也不少,我都单独堆在那边棚子里了。”
赵刚看着这琳琅满目、足以装备一两个标准团的日械装备,忍不住感慨:“好家伙,这次真是发大财了!咱们幽灵连这次可是鸟枪换炮,不,是乌枪换重炮了!”
林峰的表情则相对平静,他随手拿起一支保养得还不错的三八大盖,拉动枪栓看了看,又放下。他走到那两门用帆布盖着的九二式步兵炮前,掀开一角,摸了摸冰冷而结实的炮身。
“装备是多了,但光靠我们一家,消化不了这么多。”林峰放下帆布,对赵刚和王大牛说道,“而且,好东西,不能只攥在自己手里。”
赵刚立刻明白了林峰的意思:“老林,你的意思是……分给兄弟部队?”
“对。”林峰点点头,目光深邃,“这次反扫荡,虽然是我们幽灵连顶在最前面,但没有总部的战略部署,没有兄弟部队在侧翼的牵制,没有广大民兵和群众的支援,我们打不赢这一仗。抗战是大家的事情,有了好处,自然不能独吞。”
他沉吟片刻,开始下达指令:“王大牛,你负责把所有缴获的物资,按照武器、弹药、被服、药品、马匹等类别,尽快完成最终清点和登记造册。”
“是!”王大牛立刻记录。
“老赵,”林峰看向赵刚,“你以我们连部的名义,起草一份报告和清单,上报总部。明确表示,此次缴获甚丰,我部愿将大部分缴获装备物资,上缴总部统一调配,或由总部指示,直接支援给周边装备较为困难的兄弟部队。我们只保留部分用于自身换装和储备即可。”
赵刚眼中露出赞赏之色,林峰此举,不仅展现了高风亮节,更是深谙团结之道,能在总部和兄弟部队那里赢得极大的好感和支持。“好!我马上起草,把咱们的态度表明清楚!”
“另外,”林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,“咱们的老邻居,新一团的李团长,我估计他闻到味儿,差不多该来了。给他单独准备一份‘厚礼’。”
说曹操,曹操到。
林峰话音刚落,仓库外就传来了李云龙那特有的大嗓门:“林老弟!林老弟!哈哈哈,老子听说你这次发财了,富得流油啊!赶紧出来迎接,老子打秋风来了!”
只见李云龙带着警卫员虎子,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,人还没到,爽朗的笑声就先传遍了整个仓库区域。他一进来,看到那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,眼睛瞬间就直了,口水差点流出来。
“我滴个乖乖!”李云龙绕着武器堆转了两圈,这里摸摸,那里看看,尤其是看到那两门九二式步兵炮时,眼睛都在放光,“林老弟,你他娘的这是端了小鬼子的军火库还是咋的?这也太多了吧!”
林峰笑着迎上去:“李团长,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”
“啥风?西北风!”李云龙一瞪眼,开始卖惨,“你老弟是不知道啊,我们新一团这次为了配合你们,在侧翼也没少跟鬼子周旋,消耗大啊!子弹都快打光了,战士们还穿着单衣呢!你看……”他搓着手,眼巴巴地看着林峰,那意思再明显不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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