硝烟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,直往鼻子里钻,呛得人肺管子生疼。耳边是炮弹落下时发出的尖锐呼啸,紧接着就是地动山摇的巨响,震得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。泥土和碎石劈头盖脸地砸下来,落在残破的军帽和满是血污的军装上。
林峰猛地睁开眼,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,无数纷乱的、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地冲进他的脑海。
抗日战争…八路军…新一团…苍云岭…坂田联队…突围…断后…
一个个关键词伴随着强烈的绝望和不甘,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撑爆。
他记得自己前一秒还在现代化的军事演习场上,作为华夏最顶尖的特种部队“利刃”的队长,指挥着队员们进行红蓝对抗。怎么下一秒,就来到了这个炮火连天、血肉横飞的鬼地方?
身体虚弱得厉害,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火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。他费力地转动脖颈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烈的景象。
这是一处简陋的战壕,或者说,只是一个被炮弹反复耕耘过的土坡。焦黑的泥土混杂着暗红色的凝固血液,几具穿着灰色八路军军装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伏在周围,早已没了声息。远处,歪把子机枪“哒哒哒”的扫射声和“叭勾”、“叭勾”的三八式步枪射击声此起彼伏,间或夹杂着中正式步枪略显沉闷的还击,但听起来是那么的稀疏、无力。
“连…连长?你…你醒了?”一个带着哭腔,却又强行压抑着恐惧的年轻声音在旁边响起。
林峰艰难地侧过头,看到一个满脸被硝烟熏得乌黑,帽子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的小战士,正趴在自己身边,手里紧紧攥着一杆老套筒,枪口的刺刀都在微微颤抖。这少年,看面相恐怕还不到十八岁。
记忆融合的速度快得惊人,林峰瞬间认出了这小子,是他这具身体原主手下仅存的几个兵之一,叫王根生,外号二蛋。而自己,现在是八路军129师新一团下属的一个步兵连长,也叫林峰。任务是负责掩护团主力从苍云岭方向突围,阻击穷追不舍的日军坂田联队。
一个满编一百多人的连队,打到现在,包括他在内,还能喘气的,不足二十人。弹药用尽,伤亡惨重,被日军一个精锐中队死死咬住,围困在这片无名高地上,已经是插翅难飞。
“水…”林峰嘶哑地吐出一个字,声音干涩得像是破风箱。
二蛋慌忙解下腰间的水壶,晃了晃,里面空空如也。他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:“连…连长,没…没了…最后一点,刚才给…给重伤员了…”
林峰闭了闭眼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接受这匪夷所思的现实。他穿越了,回到了烽火连天的1939年,回到了抗日战场上最惨烈的时刻之一。而且,一来就身处绝境。
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,除了脱力和一些皮外伤,似乎并没有致命伤。原主大概是在之前的炮击中被震晕或者受伤昏迷了。
“情况…怎么样?”林峰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的不适,用尽量平稳的语气问道。作为曾经的特种兵王,他比谁都清楚,越是绝境,指挥官越不能乱。
“小鬼子…小鬼子把咱们围死了!东面、北面都是他们的人,至少有一个满编中队,还有掷弹筒和重机枪!”二蛋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,“咱们…咱们子弹都快打光了,手榴弹也只剩不到十颗…连长,咱们…咱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?”
周围残存的十几个战士,大多带伤,闻言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。那一张张年轻的、沾满污垢的脸上,有疲惫,有恐惧,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,以及一丝看向林峰时,尚未完全熄灭的、微弱的期盼。
林峰的心猛地一沉。他迅速利用特种兵的本能观察着四周地形。他们占据的这个小高地,视野相对开阔,但缺乏坚固工事,根本挡不住日军下一波冲锋。敌人显然也看出了他们的窘境,并没有急于进攻,而是在调整部署,用精准的冷枪和偶尔的掷弹筒轰击,一点点消耗他们最后的力量和精神。
突围?弹药匮乏,伤员众多,外面是武装到牙齿的日军精锐,强行突围就是送死。
固守?没有援军,没有补给,拿什么守?用牙齿吗?
难道刚穿越过来,就要憋屈地死在这里?像记忆中那些无数牺牲的先烈一样,倒在黎明前的黑暗里?
不!绝不!
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怒火从他心底升腾而起。他是林峰,是来自未来的兵王,是带着无数先进军事知识和战斗技能的穿越者!他怎么能死在这里?他还要杀鬼子,还要看到这片土地重现光明!
就在这极度的不甘和强烈的求生欲达到顶点的刹那,一个冰冷的、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,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:
【检测到宿主强烈精神波动与时空契合度…条件符合…正在激活…】
【百倍爆装系统绑定中…1%…50%…100%…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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