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时的龙首原,本该是炊烟袅袅的时辰,却被一阵压抑的哭喊声打破。王老汉抱着腹痛不止的小孙孙,急得在院坝里转圈 —— 今早孙儿喝了瓢龙涎井的水,不到半个时辰就捂着肚子打滚,脸色惨白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嘴里还断断续续喊着 “疼、水疼”。
“造孽啊!这水怎么又害人了!” 王老汉的老伴坐在门槛上抹眼泪,手里攥着个空瓢,瓢底还沾着点淡黑色的浊液,“昨天我就觉得水不对劲,有点发腥,没敢多喝,哪想到孙儿嘴急……”
院门外,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过来,有的抱着腹痛的孩子,有的提着装着浊水的陶罐,脸上满是恐慌。“我家老婆子也喝了,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!”“我家的牛喝了井边的积水,刚才都站不稳了!”“这不是上次的邪气吗?怎么又回来了?李道长什么时候来啊!”
议论声中,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。李淳风、林小婉和陈墨骑着快马赶来,身后还跟着两个太史局的吏员,抬着一个新改良的观气罗盘 —— 罗盘比之前大了一圈,盘面刻着更细密的地脉纹路,中心的指针裹着一层淡金的灵力,像是随时会被邪气引动。
“李道长!您可来了!” 王老汉看到李淳风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抱着孙儿就冲过去,“您快看看我孙儿,喝了井水就这样了,再晚怕是……”
李淳风连忙蹲下身,指尖凝起一缕温和的灵力,轻轻按在孩子的小腹上。灵力刚探入,便觉一股阴冷的邪气在孩子体内乱窜,像是细小的针在扎内脏。他缓缓催动灵力,将邪气一点点逼出,孩子的哭声渐渐弱了,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。“别担心,是浊水中的邪气入体,逼出来就好了。” 李淳风起身,接过村民递来的陶罐,看着里面的浊水 —— 水色发黑,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,轻轻摇晃,泡沫竟粘在罐壁上,久久不散,还散发出一股类似腐木的腥气。
“陈墨,用罗盘测测。” 李淳风将陶罐递过去。陈墨立刻打开观气罗盘的盖子,将陶罐放在罗盘旁。刚靠近,罗盘中心的指针便 “嗡” 地一声震颤起来,原本指向北方的指针猛地转向东北方(河东方向),指针边缘泛着一层淡淡的黑紫色,与之前检测袁充宝珠碎片时的颜色一模一样。
“师父,是宝珠碎片的能量!” 陈墨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,他调整罗盘的刻度,盘面的地脉纹路上,一道黑色的线条从龙涎井的位置延伸出来,顺着地脉主脉的方向,缓缓向长安皇宫的位置蔓延,“您看,这浊流里的邪气,和袁充带走的宝珠碎片能量完全同源,而且正顺着地脉主脉往皇宫流!”
李淳风凑到罗盘前,指尖轻轻拂过黑色线条。指尖刚触到盘面,便觉一股滞涩的邪气顺着指尖传来,比上次龙首原暗符的邪气更顽固,像是掺了某种能附着在地脉上的阴毒。“是远程污染。” 他脸色凝重,“袁充在河东用宝珠碎片引动邪气,通过地脉主脉传到龙首原,污染井水,既害百姓,又能削弱长安的地脉屏障 —— 他这是在为刘武周攻城铺路,让长安先乱起来。”
林小婉蹲下身,用一根干净的木簪蘸了点浊水,放在鼻尖轻嗅。浊水的腥气中,还带着一丝极淡的符文气息,像是某种邪符燃烧后的残留。她突然想起什么,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推背图,翻到 “长安地脉脉络注” 那一页 —— 图上用朱砂画着长安的地脉主脉,像一条蜿蜒的巨龙,龙首正是龙首原,龙身穿过西市、天坛,龙尾直达皇宫的紫宸殿,旁边还批注着 “主脉通河东,邪气相引则乱”。
“师父,推背图里早有记载!” 林小婉指着批注,语气急切,“龙首原的地脉主脉,其实和河东的地脉是连通的,只是平时被山脉阻隔,邪气很难过来。但袁充有宝珠碎片,能强行打破阻隔,用碎片的能量当‘引子’,把河东的邪气顺着主脉引到长安!”
她顿了顿,指着罗盘上的黑色线条:“您看这浊流的蔓延速度,按现在的进度,不出十日,邪气就会流到皇宫附近的地脉节点,到时候皇宫的井水也会被污染,甚至可能影响陛下和朝臣的身体!”
“还有更糟的。” 陈墨补充道,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铜制的 “地脉流速仪”,放在罗盘旁。仪器上的指针跳动着,显示出一组数据:“地脉灵气的流速,比昨天慢了五成,邪气正在堵塞主脉的灵气通道。要是灵气彻底断了,长安的地脉屏障就会失效,刘武周的军队攻城时,我们连术法防御都很难施展。”
周围的村民听到 “攻城”“皇宫”,恐慌声更甚。有人转身就想收拾行李逃去城外,却被李淳风拦住:“大家别慌!我们已经布了临时镇脉阵,现在就去加固,一定能挡住浊流。而且苏将军已经派斥候盯着河东,只要找到袁充的宝珠碎片,就能彻底切断邪气来源。”
安抚好村民,三人立刻赶往龙涎井。井边的浊水比清晨时更多了,井口的浮沫已经凝结成一层薄薄的黑膜,用木棍一挑,膜下的浊水中竟能看到细小的黑色丝线,像是邪气凝聚的具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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