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刚漫过西市的瓦砾堆,便见十几个工匠扛着青石板匆匆走来。石板是李淳风特意从终南山运来的 “凝脉石”,石面上还沾着山间的晨露,在阳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泽。昨日塌陷的坑边已围起了木栅栏,商户们站在栅栏外,眼神里满是期盼 —— 万松老掌柜捧着从废墟里抢出的半匹云锦,手指反复摩挲着织金纹路,时不时望向李淳风的方向,像是在确认修复阵是否真能护住剩下的家业。
李淳风正蹲在坑边,手里拿着一支朱砂笔,在一块青石上细细刻画。笔尖划过石面,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符文,符文刚画完,便有一缕微弱的金光从石缝里渗出。“这是‘地脉引气符’,每层阵基都要刻满,才能把终南山的地脉灵气引到西市来。” 他抬头对身旁的陈墨说。
陈墨穿着一身灰布短打,背上背着个装满机关零件的木匣,闻言点头,伸手摸了摸青石上的符文:“师父放心,我已经让人把青石按推背图里的地脉走向排好了,第一层绕着坑边铺,第二层压在塌陷处的断层上,第三层直接嵌进地脉深处,三层叠加,就算再有人用破脉粉,也得先破了这阵才行。”
陈墨是玄真门里最擅长机关术的弟子,去年在青城山除妖时,曾用机关陷阱困住过一头千年石妖。此刻他蹲下身,从木匣里取出几个铜制的小铃铛,铃铛上刻着细密的齿纹,“这是‘地脉警铃’,只要有带着破脉粉的人靠近阵基,铃铛就会跟着地脉波动响起来,到时候陷阱自然会触发。”
林小婉站在栅栏边,佩剑斜挎在腰间,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的街巷。西市虽已恢复了些人气,但街角的阴影里总像藏着眼睛 —— 昨日那个自尽的私兵虽死了,可宇文护的人肯定还在附近盯着,说不定正等着夜里来破坏修复阵。
“李道长,青石都运来了,您看怎么铺?” 为首的工匠拱手问道。
李淳风站起身,指着坑边的方位:“第一层按‘乾、坤、震、巽’四象位铺,每块青石间距三尺,符文要对着终南山的方向;第二层铺‘坎、离、艮、兑’八卦位,石缝里要填上火硝和硫磺的混合物,不是用来炸的,是借火气稳固地脉;第三层……” 他顿了顿,眼神沉了沉,“第三层要埋进坑底的断层里,每块石下都要压一张‘困魂符’,若是有人想挖开阵基,符纸便会缠住他的灵力,让他动弹不得。”
工匠们听着,连忙按照方位开始铺石。商户们也主动上前帮忙 —— 有的帮着抬青石,有的给工匠递水,万松老掌柜还让伙计煮了一锅胡辣汤,热气腾腾的汤香混着石屑的气息,渐渐驱散了西市的阴霾。
待到夕阳西下,修复阵终于布设完成。三层青石在坑边形成一个巨大的六边形,阵基上的符文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金光,像是给西市罩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护罩。地脉警铃挂在阵角的木杆上,风一吹,铃铛轻轻晃动,却没发出声响 —— 只有碰到破脉粉的邪气,这铃才会真正响起。
“入夜后大家就先回去吧,这里有我们守着。” 李淳风对商户们说。万松还想留下来帮忙,却被李淳风劝住:“老掌柜,您的铺子还得收拾,留在这里反而让我们分心,放心,只要有这阵在,西市丢不了。”
商户们陆续散去,西市渐渐安静下来。月色爬上屋檐,给青石阵镀上一层银霜,阵基上的符文金光也暗了些,只剩一点微弱的光晕在石缝里闪烁。陈墨将最后一个陷阱机关埋进土里,拍了拍手上的灰:“师父,陷阱都设好了,只要有人踩进阵基五丈内,脚下的地刺就会弹起来,不过都是钝头的,只会困住人,不会伤人 —— 毕竟我们要活口,好问出宇文护的底细。”
李淳风点头,从怀里取出一枚桃木符,贴在阵中心的青石上。符纸刚贴上,便有一道金光顺着阵基蔓延,将整个六边形都笼罩起来:“这是‘护阵符’,能挡住普通的术法攻击,就算他们带了修士来,也能撑到我们出手。”
林小婉靠在栅栏上,指尖摸着剑柄上的花纹:“师父,你说宇文护今晚真的会派人来吗?他昨天已经折了一个人,说不定会暂时收敛些。”
“不会。” 李淳风摇头,目光望向远处宇文护的府邸方向,夜色中,那座府邸的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,“宇文护要的是彻底切断西市的地脉,让商户们对陛下失去信心,现在修复阵刚布好,他若是不趁今晚破坏,等阵基和地脉彻底融合,再想动手就难了。他赌的是我们不敢真的对他的人怎么样,可他忘了,玄真门护的是长安百姓,不是权贵。”
话音刚落,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。月色下,五个黑衣人贴着墙根走来,每人背上都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袱,包袱口露出一点灰白色的粉末 —— 正是破脉粉。他们走得极轻,脚踩在青石板上几乎没有声响,显然是受过专门的训练。
走到离阵基还有六丈远时,阵角的地脉警铃突然 “叮铃” 响了起来。铃声不大,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黑衣人们顿时停住脚步,为首的人抬手做了个手势,身后的四人立刻散开,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,警惕地看向四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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