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义宁六年冬初,岐州雍县的清晨被一层厚重的寒霜包裹,却难掩空气中的一丝焦灼。
渭水支流的河面已结上薄冰,冰面泛着冷冽的白光,偶尔有寒风卷着雪粒掠过冰面,发出 “呜呜” 的声响,像是在诉说冬日的寂寥。岸边的枯草被冻得脆硬,风一吹就发出 “咔嚓” 的轻响,仿佛随时会折断;田埂上的土地结着薄霜,踩上去 “咯吱” 作响,原本准备冬耕收尾的乡邻们,此刻却纷纷放下农具,聚集在村口,望着远处蜿蜒而来的人群,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—— 那是从周边州县逃来的灾民,约莫有两百多人,扶老携幼,衣衫褴褛,在冬初的寒风中艰难前行,像是一群迷失的候鸟,寻找着最后的庇护所。
李家院角的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桠上积着一层薄霜,枝桠间的青铜风铃被寒风刮得 “叮铃” 作响,声音里少了往日的清润,多了几分急促,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危机预警。五岁的李淳风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袄,棉袄外罩着卢氏新缝的狐皮坎肩,领口和袖口都缝着厚实的棉花,护星锁与 “推” 字玉珏被他贴身藏在棉袄里,银质的锁身贴着皮肤,带来一丝安稳的凉意。他手里捧着张文远整理的《背纹民生防疫录》,正站在村口的土坡上,望着远处的灾民队伍,眉头紧紧皱着 —— 自粮荒缓解后,他便一直关注着 “灾民安置” 与 “疫病预防” 的星象记载,此刻灾民大规模涌入,让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安。
“淳风,快下来,上面风大,别冻着了。” 李播从村口走过来,手里拿着一卷麻布,准备用来搭建临时的灾民安置棚,“你娘和村里的妇女们已经在煮姜汤了,等会儿给灾民们暖暖身子,你别在这里待太久,小心被风寒吹着。”
李淳风从土坡上下来,走到父亲身边,小声说:“爹,这么多灾民一下子涌进来,咱们的安置棚够吗?而且人员这么密集,会不会传播疫病啊?” 他想起《背纹民生防疫录》里写的 “灾民聚,易生疫,需提前防疫,分区域安置”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
李播叹了口气,摸了摸儿子的头:“咱们已经把村西的空场地腾出来了,能搭二十多个安置棚,暂时能住下这些灾民。至于疫病,你张爷爷已经在准备艾草和生姜了,等会儿给大家熏屋、煮水,应该能预防。你别担心,有爹和张爷爷在,会保护好大家的。”
说话间,灾民队伍已经走到村口。最前面的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,头发花白,脸上布满皱纹,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单衣,冻得瑟瑟发抖;老人身后跟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,手里抱着一个破陶罐,罐子里装着少量的粟米,眼神里满是警惕;再往后,是一位抱着婴儿的妇人,婴儿在寒风中哭得撕心裂肺,妇人一边走一边哄,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无助。
“求求你们,收留我们吧!我们从华州逃来的,家里的粮食都被乱兵抢了,再找不到地方住,我们就要冻死饿死了!” 老人跪在村口,对着乡邻们磕了个响头,声音里满是绝望。
乡邻们纷纷动容,张老汉拄着拐杖走过去,扶起老人:“快起来,别跪着,咱们雍县人不会见死不救!你们放心,我们已经准备好安置棚和姜汤了,先跟我们去村西,暖暖身子再说。”
王二则带着几位青壮年,帮灾民们搬运随身携带的破旧行李,有的帮老人扛着包袱,有的抱着哭泣的孩子,有的搀扶着体弱的妇人,动作虽然粗糙,却带着真诚的善意。卢氏和村里的妇女们则端着热腾腾的姜汤,递到灾民手中:“快喝点姜汤暖暖身子,别冻着了,咱们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住处了。”
李淳风也跟着帮忙,他接过母亲递来的姜汤,递给一个年幼的孩子:“快喝吧,喝了就不冷了。” 孩子怯生生地接过碗,小口喝着姜汤,眼神里的警惕渐渐消散,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神情。
然而,灾难的阴影却在悄然蔓延。当天傍晚,安置棚里就有三位灾民出现了 “风寒症状”—— 发热、咳嗽、浑身无力,躺在床上瑟瑟发抖,连姜汤都喝不下去。负责照看灾民的张老汉连忙跑到李家,焦急地说:“李郎君,不好了!有三个灾民得了风寒,烧得厉害,咱们该怎么办啊?”
李播和张文远立刻跟着张老汉赶到安置棚。张文远蹲在患病灾民身边,伸出手摸了摸他们的额头,又查看了他们的舌苔,脸色凝重地说:“是风寒疫病,而且传染性很强,要是不及时控制,很快就会传染给其他灾民,甚至咱们村里的人!”
“那咱们该怎么办?要不要把他们隔离起来?” 李播急切地问道,心里满是担忧。他知道,雍县刚从粮荒中缓过来,若是再爆发疫病,后果不堪设想。
就在这时,李淳风突然说道:“张爷爷,爹,我知道怎么预防和治疗!《背纹民生防疫录》里写着,‘风寒疫,主柳宿泛暗,需以生姜 + 葱白煮水饮用预防,艾草熏屋消毒,同时分区域隔离病患,避免交叉感染’,而且‘柳宿’的星象现在确实很暗,和书里的记载完全吻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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