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时,廊下的风携着庭院里栀子花的淡香溜进客房,却在触及窗边那人周身气息的瞬间,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了回去。
白晨跟着苏芷晴、苏云洛跨进门坎,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梨花木椅上的身影 —— 苏天瑾正临窗而坐,指尖捏着半盏微凉的雾灵茶,青釉茶杯边缘凝着细小的水珠,他却仿佛浑然不觉,只望着窗外院中的老槐树出神。
可那股若有似无的气息,却像一张无形的网,悄无声息地罩住了整个客房。
白晨脚步微顿,指尖下意识地蜷了蜷,指腹传来一丝细微的麻意 —— 这是灵宗级强者特有的灵压,而且绝非低级。
他曾在舒城猎兽殿见过猎兽殿殿主,那位老牌低级灵宗的灵压如同奔涌的江河,带着外放的威慑;而苏天瑾的气息却像沉在深海的礁石,看似平静,内里却藏着更厚重的力量,压得人胸口发闷,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。
“嗡 ——”
白晨脖子上的绿水晶忽然泛起一阵极淡的莹光。
一道透明的光影从水晶中飘出,化作花灵纤细的身形,她悬在白晨肩头,小巧的眉头微微蹙起,声音只有白晨能透过灵魂感知到:“这人的灵压好稳,不是刚晋阶的灵宗。
你看他周身灵息的流转,带着中层灵域特有的凝实感,至少是中级灵宗…… 而且,你有没有察觉到?他袖口处偶尔泄出的灵压里,混着一丝兽类的气息,虽然很淡,但那种霸道的威压,绝对是领主级灵兽才有的。”
白晨不动声色地颔首,目光依旧落在苏天瑾身上。
花灵的感知从不会错,中级灵宗加领主级灵兽,这样的实力,在整个苍梧域都算得上顶尖 —— 苏家能在八荒城立足,果然藏着不一般的底蕴。
“七哥,晨哥来了。”
苏云洛的声音打破了客房里的沉寂,他刻意放轻了语调,说话时还悄悄伸过手,指尖轻轻拉了拉白晨的袖口。
那力道很轻,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,白晨能感觉到少年掌心的薄汗 —— 显然,苏云洛是真的怕两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,毕竟苏天瑾是上一批历练存活下来的狠角色,族中目前年轻一代话语权不低。
苏天瑾这才缓缓抬眼。
他的目光先扫过苏云洛,又落在苏芷晴身上,最后定格在白晨脸上。
那是双深邃的眼,瞳仁像浸在墨里的黑曜石,审视的目光落在白晨身上时,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锐利,仿佛要将人的底细都看穿。
他没有立刻起身,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木凳,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梨花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,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:“坐吧。我叫苏天瑾,按辈分算,芷晴、小洛他们叫我声堂哥。”
白晨依言坐下,木凳微凉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,他腰背挺直,没有因为对方的实力而刻意放低姿态。
指尖搭在膝盖上,指节放松,连呼吸都保持着平稳的节奏 —— 他知道,面对苏天瑾这样的人物,任何刻意的讨好或紧张,反而会落了下乘。
苏芷晴站在白晨身后,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。
她看苏天瑾时,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,七哥向来对家族的事格外上心,这次问起白晨,她总怕会出什么岔子;可转头看到白晨沉稳的侧脸,晨光从窗棂漏进来,在他下颌线描出一道柔和的光影,她又莫名松了口气。
只是心里那只兔子却越撞越凶,指尖攥着衣角,连耳尖都悄悄红了 —— 她既怕七哥为难白晨,又怕白晨应对不来,更怕两人真的起了冲突,她夹在中间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苏天瑾将茶杯放在手边的梨花木几上,杯底与木面接触时发出一声轻响,在安静的客房里格外清晰。
他抬眼看向白晨,语气依旧平淡,却多了几分探询:“听芷晴说,你是从陵城来的?几年前我在蛮荒域历练,白家我似乎有点印象,怎么现在没听说过了?”
天风域毗邻西林域,是一个二级地域,比西林域大了不少,能够听说临近的白家倒不足为奇。
白晨指尖微顿,没有隐瞒:“白家两年前遇到兽潮,族里的长辈战死大半,剩下的人也就算一个一品家族实力。” 他说得简洁,没有说兽潮的惨状,也没说家族没落时的狼狈 —— 那些事没必要对一个刚见面的人细说。
“那你呢?”
苏天瑾的目光又深了几分,“芷晴说你之前是舒城猎兽殿的成员,按你的天赋,在猎兽殿应该一路晋升,怎么会突然脱离猎兽殿,成了流浪御兽师?”
这话问得直接,带着点不容回避的意味。
苏云洛在一旁紧张地扯了扯白晨的袖子,想替他打圆场,却被苏天瑾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白晨抬眼迎上苏天瑾的目光,神色依旧平静:“是我自己的原因,和猎兽殿无关,也不想牵连旁人,所以没多解释。”
他没有说更多,有些事,比如暗宗的倾轧,比如他假死离开时的无奈,说出来反而显得矫情,而且他也不打算用这些事博取同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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