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如血,将明镇西侧的城墙染成一片沉赭。
刑守义站在垛口旁,粗糙的手掌抚过被岁月磨得光滑的城砖,目光扫过城外连绵的青黛色山峦。秋风卷着枯草碎屑掠过城头,掀动他玄色披风的下摆,露出腰间那柄缠着暗红色穗子的长刀。
“统领,西侧防线加固完毕,新设的三处了望塔都已安排妥当。高等白银级别想破开我们的防线!”
副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带着几分疲惫。他说的高等白银级自然是成体的灵兽,到他们这个年纪基本拥有的都是成体灵兽。
刑守义“嗯”了一声,转过身时,脸上那抹远眺时的沉凝已淡去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统领惯有的威严:“传令下去,今夜加强巡逻,尤其是西北角的乱石滩,最近总有镇民说听见怪响。”
“是!”
副将领命正要退下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城下传来,惊得城头上的几只信鸽扑棱棱飞起。
一名斥候营的士兵翻身下马,动作急切得险些踉跄,他扬起手中的红色令旗,朝着城头嘶吼:“紧急军情!黑风村遭灵兽袭击,斥候营已已先行驰援,请求统领速派援兵!”
刑守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那双眼睛此刻像淬了冰:“黑风村?距此不过三十里,怎么会突然遭袭?”
邢守义双眼突然一眯,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能,他猛地转身,声音陡然拔高,“亲兵营,随我出发!”
“形统领且慢!”
声音从楼梯口传来,白晨正缓步走上城头。他身后跟着的黄灵一身劲装,腰间挎着两柄短匕,神情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
方才他们在营中核对军需账目,听见外边的动静便赶了过来。
“白都统?”刑守义皱眉,“军务紧急,我没空与你闲谈。”
虽然这几日的相处让邢守义对白晨有些改观,但骨子里还是觉得白晨就是来镀金的家伙。刚刚情急之下,言语自然有些凶恶。
“黑风村隶属明镇辖区,我身为检察都统,遇此变故自然要去看看。
白晨并不在意邢守义的语气,走到他面前,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,“何况斥候营只来了传令兵,具体情况尚未可知,多些人手总是好的。”
刑守义盯着他看了片刻,白晨的脸上此刻没什么表情,唯有眼底透着几分探究。
邢守义忽然笑了笑,拍了拍白晨的肩膀:“既如此,那就请白都统移步。
“黄副都统,带上你的人,跟紧了。”白晨向身后说道。
黄灵应声时,白晨已经转身下楼。
五个编外侍者早已候在营门口,他们里面穿着边军的制式铠甲,外面套着猎兽殿灰衣制服。
神情却各不相同——另外四人或紧张或兴奋,唯有站在最外侧的那个少年屠升升偷偷往白晨的方向瞥了一眼。
“出发!”刑守义翻身上马,玄色披风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。
二十名亲兵紧随其后,马蹄扬起的尘土很快漫过街角,白晨带着黄灵与编外侍者们也迅速跟上,两拨人马汇成一股洪流,朝着西北方向的黑风村疾驰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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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风村外的官道上,血腥味随着晚风飘得很远。
白晨勒住缰绳时,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村口那棵被拦腰折断的老槐树,粗壮的树干上被拦腰切断,边缘还沾着些暗绿色的黏液。几个斥候营的士兵正围着一具村民的尸体检查,见援兵到来,忙起身行礼。
“统领!”为首的斥候队长脸上沾着血污,声音嘶哑,“我们赶到时,村子已经被灵兽洗劫过一轮,死了三十九几个村民,剩下的都躲在地窖里,吓得说不出话。”
刑守义翻身下马,一脚踹开半掩的木门,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
院子里的石碾子倒在地上,碾盘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纹,旁边的鸡舍塌了半边,几只死鸡的羽毛散落得到处都是,显然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搏斗。
“幸存者在哪?”刑守义的声音在空荡的院子里回荡。
“在后院地窖。”斥候队长领着他们绕到屋后,掀开一块沉重的青石板。
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,地窖里挤着十几个男女老少,看见穿着军服的人,有人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,却又很快捂住嘴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刑守义弯腰走进地窖,蹲在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前:“看清是什么灵兽了吗?”
妇人瑟缩了一下,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。她慌乱地摇头,眼神躲闪:“没、没看清……天黑得很,只听见‘沙沙’的声音,还有好多眼睛……”
“沙沙声?”白晨追问,“是不是像很多脚在地上爬动?”
妇人猛地抬头,眼里闪过一丝恐惧,却又飞快地低下头,含糊道:“记不清了……当时太害怕了……”
白晨与黄灵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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