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叮 —— 叮~”
黄铜哨子的锐响划破猎兽殿外围的晴空,正午的阳光晒得青石板发烫,九十三个少年站在院中,影子被缩成脚边一团。
齐海背着手站在石阶上,玄色长袍下摆扫过石阶的青苔,曾广平立在他身侧,手里的鞭子在掌心轻磕,发出沉闷的响。
“跟紧了,进了殿内,不该问的别问,不该看的别多看。”
曾广平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,扫过那些忍不住踮脚张望的少年,“高台上的人吐口唾沫,就能淹了你们老家的镇子,掂量着点。”
队伍顺着蜿蜒的石阶向上,望舒山的风带着松涛声掠过耳畔。
行至半山腰,一座刻着 “斗兽宫” 三个鎏金大字的建筑撞入眼帘 —— 朱红的梁柱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,飞檐上的兽首嘴里衔着铜铃,风一吹就发出清越的声,却压不住内里隐约传来的嘶吼。
推开沉重的木门,一股混杂着血腥与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斗兽宫内部空旷得惊人,中央是个铺满黑褐色碎石的圆形战场,石缝里还嵌着暗红的污渍。四周的看台分三层:最上层铺着软垫,摆着矮几,十几个衣着华贵的人或坐或靠,指尖夹着玉杯,目光从高处漫不经心地落下来,像在看笼里的牲畜;中层是穿着统一制服的猎兽殿成员,腰佩长刀,坐姿笔挺;最下层靠近战场,挤着些穿着各异的人,大概是各城镇的普通子弟,看见齐海一行人进来,纷纷往旁边挪了挪。
“那是舒城城主李嵩。”
张浩不知何时凑到白晨身边,压低声音,下巴往最上层主位点了点,“看见他旁边那个穿银纹黑袍的没?黄迟镇镇主王天都,据说手里有只高等黄金级的烈风鹰。”
白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主位上的李嵩确实如张浩所说,身形微胖,宝蓝色的长袍上绣着繁复的云纹,手指上的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油光。
他端着茶杯的动作慢悠悠的,眼神却像淬了冰,扫过少年们时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。
“别乱看!”
曾广平的鞭子突然往地上一抽,“啪” 的脆响惊得几个少年一哆嗦,“低着头,往前走!”
队伍刚在战场边缘站定,上面高层就开始了讨论。
舒城城主开口,像浸了水的棉絮,慢悠悠却带着分量:“齐海,今年你带回来的人,相比往年可不多?”
齐海拾阶而上,在离主位三米处站定,拱手却不弯腰:“城主大人说笑了,猎兽殿选的是能杀灵兽的狼,不是凑数的羊。”
王天都在一旁笑起来,银纹黑袍上的金线随着动作晃动:“齐老弟这话在理,可狼少了,也架不住羊多啊。我们黄迟镇这次带了一百五十个,你这三十个名额…… 不如匀五个给我?”
他身边的郭蒙立刻接话,嗓门洪亮得能震落房梁的灰:“就是!我丰原镇也有好手,二十个名额哪够分?齐海你这趟差事办得糙了,依我看,该把舒城的名额分些出来才是。”
齐海的指尖在袖中蜷了蜷,脸上却挂着笑:“郭镇主这话差了。去年王天都大人带了两百人,最后能进猎兽殿的不也才七个?名额再多,养废了也是浪费殿里的资源。”
“你!” 郭蒙脸一红,刚要拍桌子,就被舒城城主抬手按住了。
舒城城主呷了口茶,茶沫沾在唇角也不擦:“齐海是猎兽殿的人,自然向着猎兽殿。只是叶重还没来,咱们在这儿争破头也没用。”
话音刚落,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。
众人扭头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玄色劲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,肩宽背阔,腰间只系着根简单的玉带,明明没穿什么华贵衣饰,却比舒城城主更有气势 —— 他的眼睛像鹰隼,扫过看台时,王天都几人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。
“叶殿主可算来了。”
舒城城主李嵩放下茶杯,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,“我们正说名额的事呢。”
舒城猎兽殿殿主叶重径直走到李嵩对面的主位坐下,身后的执事刚要给他布茶,就被他摆手制止了。
他看着齐海,眉头微挑:“我听说今年的人少得可怜?”
齐海躬身:“回殿主,共九十三人,但实力远超往年。”
“远超?”
殷素乾嗤笑一声,他是刘阳镇镇主,下巴上留着山羊胡,“齐海你怕不是在山里饿昏了头?九十三人,还不够我家护卫队塞牙缝的。”
叶重没理他,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:“既然各位镇主有意见,那就改改规矩。今年不按城镇分名额了,所有少年里取前一百名,谁有本事谁上。”
这话一出,王天都几人眼睛都亮了 —— 他们带来的人多,按这个规矩,占的名额肯定比之前多。郭蒙立刻起身拱手:“谢殿主体恤!”
舒城城主李嵩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精光,随即笑道:“叶殿主果然大气,那就这么定了。”
齐海站在下方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他早就和叶重通过气,这些镇主只知道凑人数,却不知真正的好手,一个能顶十个庸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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