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里勤毫不犹豫,斩钉截铁道:“大人放心!吾即刻修书,遣弟子快马送往各处隐秘据点,召我墨家精于机关、冶铸之子弟,尽数前来咸阳,供大人驱策!能参与此等开天辟地之伟业,乃我墨者无上荣光!”
秦科心中大喜,有了墨家这股掌握着古代顶尖实用技术的生力军加入,他未来的科技树攀升,必将如虎添翼!
然而,这份成功的喜悦与招揽人才的兴奋,并未持续太久。
傍晚时分,一名与秦科交好、负责传递宫外消息的年轻宦官,趁着夜色悄然来到工坊,带来了一个让秦科心头一沉的消息。
“秦大人,今日听闻,长公子扶苏在暖阁进谏陛下,言辞激烈,直指大人与格物工坊为‘奇技淫巧’、‘方士之流’,请求陛下停止此事,将您……驱逐。”
秦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。扶苏?那位以仁厚闻名的长公子?
“陛下……如何回应?”他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陛下震怒,厉声斥责公子迂腐,并言……言大人之事,其意已决,任何人不得再谏。”宦官低声道,“公子黯然离去,据说……心情极为低落。”
宦官离去后,工坊内只剩下蒸汽机规律运行的轰鸣声。秦科独自站在巨大的机器旁,之前的兴奋与豪情渐渐冷却,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。
他征服了技术难题,赢得了墨家的效忠,却似乎引来了更强大的政治敌意。
扶苏的进谏,绝非孤立事件。这背后,必然有着李斯,甚至还有那些因循守旧的儒生和旧贵族的影子。他们不敢直接对抗皇帝的意志,便推动深受儒家影响的扶苏出面。
“奇技淫巧……方士之流……” 秦科咀嚼着这几个字,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又带着讥讽的弧度。
他知道,自己展现出的力量,已经触及了这个时代权力和意识形态的核心。他所带来的,不仅仅是生产效率的提升,更是一种颠覆性的、可能重新分配权力和资源的模式。这无疑动了太多人的奶酪。
扶苏的劝谏失败,暂时保住了工坊,但也意味着,他秦科,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,成了朝堂之上某些势力的眼中钉、肉中刺。
“科技本身没有立场,但掌握和运用科技的人,却无法脱离时代的漩涡。” 秦科抚摸着冰凉的机器外壳,心中明镜似的。
李斯等人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他们在资源、人才上的掣肘刚刚开始,未来,或许还有更阴险的招数。
他看着眼前这台象征着工业曙光的机器,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而锐利。
“想把我打为方士之流?想用‘奇技淫巧’的帽子扼杀科技?”
“那就来吧!我会用事实告诉你们,什么才是真正决定国运的力量!墨家只是开始,这蒸汽机,也仅仅是开始!”
他必须更快地拿出无可辩驳的成果,用实实在在的、足以影响国计民生的伟力,来巩固自己的地位,来粉碎一切质疑和阴谋!
“相里先生!”秦科转身,对正在痴迷记录机器运行数据的相里勤沉声道,“召集所有人,我们接下来,要讨论如何用这台机器,来驱动锻锤和水泵!”
时代的车轮已经被他强行撬动,无论前方是荆棘还是深渊,他都只能,也必须,一路前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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