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墟星海,万籁俱寂,唯有法则的碎片如同凋零的花瓣,在无形的引力牵引下,无声无息地滑向那最终的终点——归墟之眼。穆老、冰澜仙子、血鸢,以及一众恐龙战兽,沉浸在这片浩瀚而悲怆的终结景象中,久久无法回神。他们的认知被彻底颠覆,曾经想象中的绝凶之地,竟是如此一种包容了万物终末的苍茫与壮丽。
陈默没有打扰他们的感悟。他静静地立于那块曾经孕育了“生死灵泉”的世界碎片上,自身寂灭道种与这片星海共鸣,一边巩固着金丹后期巅峰的修为,一边细细体味着之前强行平衡生死二气时的那丝玄妙感触。左手寂灭,右手生机,那短暂形成的混沌太极虚影,虽只是一闪而逝,却在他道心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。
“寂灭……并非纯粹的消亡,而是另一种形式的‘静默’与‘沉淀’。”陈默内视己身,识海中那枚灰扑扑的寂灭道种表面,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、微不可见的淡金色纹路,仿佛死寂的灰烬中埋藏的生命火种。“生死灵泉于此地诞生,便是明证。极致的死寂之中,反而孕育着最本源的生命力量。这归墟之眼,吞噬万界,或许……正是在为某种难以想象的‘新生’积蓄力量?”
这个念头让他心神震动。若真如此,那这归墟之眼就绝非简单的毁灭之源,而更接近于一个宏大宇宙循环体系中的“回收站”与“再造工厂”的门槛!
良久,穆老率先从震撼中苏醒,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那气息离体后,竟也被周遭的寂灭法则迅速同化、消散。他看向陈默,眼神复杂无比,有惊叹,有感激,更有一种面对未知的敬畏:“陈小友……不,陈道友!此地……真是匪夷所思!老夫困于金丹中期瓶颈多年,方才观这归墟景象,感应万法终末之意,竟觉瓶颈有所松动!更神奇的是,我那沉寂多年的旧伤,在此地气息浸润下,似乎……似乎那缠绕不去的异种能量正在被缓慢同化!”
冰澜仙子也回过神来,她周身缭绕着淡淡的冰雾,但这冰雾却不再是以往那般纯粹极寒,反而多了一种沉静、归寂的意蕴。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:“此地于我等而言,确是险地,亦是无上机缘之地。我之冰系功法,追求极致冻结,万物静滞,与此地寂灭终结之意颇有相通之处。方才片刻感悟,胜过我十年苦修。”她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,深深一礼,“多谢陈道友引路之恩。”
血鸢虽未言语,但她周身原本略显驳杂浮躁的血煞之气,此刻凝练如汞,色泽暗沉,少了几分戾气,多了几分深邃与死亡般的纯粹。显然,此地的寂灭死气对她而言,是极佳的淬炼之力。
陈默摆了摆手,神色平静:“三位不必多礼,我们同舟共济,自当如此。”他指向脚下那块世界碎片上依旧残留着淡淡生命波动的泉眼,“穆老,您伤势最重,可在此泉眼边缘打坐,借其中残留生机调和寂灭之气的侵蚀,或有意想不到的好处。冰澜仙子,血鸢道友,亦可在此感悟,尝试引寂灭之意淬炼自身法力。”
三人闻言,皆是点头,依言在那干涸泉眼旁盘膝坐下。甫一运功,便觉一股温和却坚韧的生机自泉眼残留痕迹中渗出,浸润神魂肉身,抵消着过度吸收寂灭本源可能带来的沉沦风险。同时,精纯无比的寂灭本源之力源源不断涌入体内,被他们以各自功法引导、炼化,修为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精进着!
尤其是穆老,他脸上浮现出痛苦与舒畅交织的神色,头顶隐隐有灰气蒸腾,那是积年旧伤中被逼出的异种能量正在被寂灭之力瓦解。他的气息虽然时而虚弱,但本质却在一点点变得纯粹、凝实。
另一边,霸王榄、棘龙、蛮龙等一众龙兽,则显得更为适应。它们被陈默以寂灭之力改造过血脉,又经恐龙世界空间长期孕育,肉身与灵魂都带有一定的寂灭特性。此刻在这片归墟星海中,它们如同回到了母胎,本能地吞吐着精纯的寂灭本源。
霸王榄仰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,暗金色的鳞片缝隙间,幽蓝色的冷火悄然燃起,与那寂灭兽的火焰有几分相似,却更多了一种蛮荒霸烈的生命气息。它的体型在缓慢增长,骨骼密度提升,气息向着金丹后期稳步迈进。
棘龙那巨大的背帆之上,原本流动的能量光纹,此刻凝聚如同实质的灰黑色晶体,散发出强烈的吞噬与分解之力。蛮龙则浑身肌肉贲张,煞气与死寂之气融合,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波纹。
就连那些迅猛龙,其爪牙也变得更加锋利,闪烁着金属般的寂灭寒光,速度与隐匿能力在寂灭环境的浸润下,似乎也得到了提升。整个恐龙族群,都在经历一场无声的蜕变与强化。
陈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心中稍安。团队实力的提升,面对未知的前路才能多一分保障。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深邃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归墟之眼。
“离开的路,在那里吗?”冰澜仙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即便相隔遥远,灵魂依旧传来一阵阵悸动与拉扯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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