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院静室,万籁俱寂,唯有陈默悠长的呼吸声与心火在丹炉内跳跃的微弱噼啪声交织。
他并未点燃灯烛,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,为他盘膝而坐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,也照亮了悬浮在他身前的那一抹几乎要融入虚空的微光——新炼成的“虚隐针”。
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温养与祭炼,以混沌真元日夜冲刷,以远超同阶的神识不断沟通、烙印,这根融入了虚空晶石本源之力的星纹针,已然与陈默心神相连,如臂指使。
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银色,并非金属光泽,更像是一片凝固的夜空,针身周围的光线都微微扭曲,仿佛其存在本身就在不断否定周围的现实。仔细看去,针体表面有无数细密到肉眼难辨的银色纹路在缓缓流转,那是强化后的“虚空星纹”与“虚隐纹”完美融合的体现,蕴含着莫测的空间玄妙。
陈默心念微动,虚隐针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,下一刻,已然出现在静室另一角的阴影中,没有带起丝毫风声,甚至连最基本的空间波动都微弱到近乎于无。其飞行轨迹不再是简单的直线或弧线,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、断续的闪烁感,仿佛在微观层面上进行着极短距离、近乎无间歇的空间跳跃。
“隐匿性提升至少五成,飞行轨迹难以预测,穿透性与空间干扰能力未知……”陈默仔细体会着虚隐针的种种特性,心中推演着其在实战中的应用。“若以它为突袭核心,另外六针辅以牵制、布阵,七星戮仙针阵的威力,尤其是首轮爆发力,将提升一个档次。”
他袖袍一拂,另外六根星纹针鱼贯而出,如同忠诚的星辰,环绕着虚隐针缓缓旋转。七针气机隐隐相连,虽未真正成阵,却已有一股无形的肃杀剑意(针意)弥漫开来,令静室内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。
“然而,法器终究是外物,真正的根本,还在于自身。”陈默并未沉迷于新得利器的喜悦,反而更加清醒。与冥骨老魔那惊鸿一瞥的接触,让他深知金丹修士的可怕,那是对天地规则更深层次的运用,绝非仅靠一两件犀利法器就能弥补差距。
他回想起那日交换会上,青阳道长提及“幽冥引”大阵时凝重的神色,以及钱百万那句“坊市安定,离不开诸位支持”背后隐含的压力。还有,那个伪装成落魄老者的筑基修士,其眼中一闪而逝的冰冷与警惕……
“树欲静而风不止。”陈默低声自语,眼神锐利如刀,“既然风雨欲来,那便以战养战,以杀止杀!正好用那些藏头露尾的邪修,来磨砺我的针锋,验证我的道法!”
他决定,今夜便行动。目标,西北外围区域那些疑似邪修藏匿的据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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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墨,月隐星稀,浓厚的乌云低垂,仿佛要压垮流云坊市的轮廓。这是一个适合潜伏与杀伐的夜晚。
陈默换上一身毫无特征的深色劲装,以一块黑布蒙住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眸。他将客卿令牌收入储物袋最深处,今夜之行,是纯粹的私密行动,与坊市管理会无关,只为验证实力,清除毒瘤。
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,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小院,身形在屋檐巷陌间几个起落,便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他没有御器飞行,那样目标太大,容易打草惊蛇。而是凭借混沌真元对身体的强化,施展凡俗武学中的高明轻身技巧,配合微弱的神识干扰,使得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。
西北外围区域,较之坊市中心,显得荒凉破败许多。灯火稀疏,建筑低矮,许多地方甚至残留着斗法留下的痕迹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、混杂不清的气息——有灵草的药香,有矿石的土腥,也有若有若无的血腥与腐朽。
陈默将神识如同最精细的渔网般铺开,范围控制在周身百丈之内,以确保探查的精度。他重点感知那些灵气波动异常阴冷、死寂,或者位置格外偏僻、易于布设隐匿阵法的地方。
前半夜,他排查了三处疑似地点。一处是一个废弃的炼器作坊,里面只有几只低阶的尸傀在无意识地游荡,被陈默以普通星纹针轻易剿灭。另一处是一个地下酒窖,藏着一伙以次充好、坑蒙拐骗的散修,与邪修无关,陈默并未打草惊蛇。第三处则是一个小小的乱葬岗,阴气虽重,但多是自然汇聚,并无人为修炼的痕迹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陈默的心依旧沉静如水,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。
直到子时过半,当他接近一片靠近坊市边界、被称为“黑风坳”的荒芜山谷时,脚步微微一顿。
山谷入口处怪石嶙峋,夜风吹过石缝,发出呜咽般的怪响,故得此名。但陈默感知到的,不仅仅是风声。
一股极其淡薄,却精纯异常的阴邪死气,如同蛛丝般,从山谷深处弥漫出来,与那日矿洞中感知到的同源,却更为凝练、隐蔽。而且,山谷周围的灵气流动也显得有些滞涩,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所阻隔。
“匿阴阵……而且布阵手法相当高明,远非之前矿洞那个可比。”陈默眼神一凝,心中警惕性提到最高。他并未贸然以神识强行探查,以免打草惊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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