筑基功成,天地焕然一新。
陈默立于静室中央,阖目内视。丹田之内,昔日的气旋已然化作一片深邃旋转的混沌星云,中心处,那株三寸高的“心火星辰道基”宛如定海神针,根系深深扎入星云本源,汲取着精纯凝练的混沌真元。三片道叶——心火之叶跃动如焰,大地之叶厚重沉凝,星辰之叶微光流转——彼此气机交融,循环往复,构成了一个稳固而充满生机的内在宇宙。树冠顶端,那缕融合了奥钢本源星辰之力的心火灯焰,稳定地散发着温润而永恒的光辉,不仅照亮了丹田的每一个角落,更仿佛一座微型的灯塔,其光芒穿透肉身壁垒,与外界广袤天地建立起了某种玄之又玄的联系。阳光中的太阳精气,虚空中的游离灵气,乃至脚下大地深处的地脉之气,都在以一种缓慢但持续不断的方式,被这盏心灯吸引、过滤、炼化,融入混沌真元之中。
“混沌初开,道基立根。心火为灯,照破迷津;大地为母,承载万物;星辰为引,接轨寰宇。”《混沌初开经》筑基篇的总纲在心间流淌,陈默对自身状态的把握愈发清晰透彻。这便是筑基与引气的天壤之别——生命层次的跃迁,使得修士从单纯的“汲取”天地灵气,初步迈入了与天地“交互”甚至“共生”的玄妙境界。无需刻意运转功法,身体本身就如同一个高效的能量转换器,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微弱的修炼。他粗略估算,以此状态,若无灾无劫,寿元突破三百年乃是水到渠成之事。
然而,这份喜悦很快被沉甸甸的现实感冲淡。灵魂深处那一声来自南方大地的沉重脉动,那惊鸿一瞥的、遍布伤痕与淤塞的恢弘地脉网络,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意识里。腐朽之主的阴影尚未散去,这片看似平静的大地之下,似乎隐藏着更为深邃的危机。力量,他需要更快、更强地掌握属于筑基期的力量!
收敛心神,陈默将注意力转向了筑基期最具标志性的能力之一——神识。意念微动,原本局限于周身数丈的精神感知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,轻而易举地覆盖了整个院落,并继续向外延伸。十丈、二十丈、三十丈……直到接近五十丈的范围,才感到有些模糊。在这个范围内,一草一木,一砖一瓦,甚至泥土中昆虫的蠕动,空气中灵气粒子的漂浮轨迹,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“心湖”之中,比肉眼所见更为细致入微。那片由他亲手催生的变异阳霖草,在神识感知下更是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阳和生命波动,与周围环境的地气和谐共鸣,隐隐形成一个小小的良性灵域。
“神识范围接近五十丈,远超普通筑基一层修士,这应是道基非凡与奥钢淬魂带来的双重好处。”陈默心中明了,神识的强大,意味着更远的侦查距离,更精细的能量操控,以及对战局更敏锐的把握,是修士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初步熟悉了筑基期的身体变化和神识运用后,陈默便将首要目标锁定在了《器初解》中提及的“心炼”之法上。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一件得心应手的法器,对修士的战力提升是毋庸置疑的。而心炼之道,以自身为烘炉,省去了寻找地火、打造鼎炉的繁琐,正适合他目前隐藏身份、低调修炼的状况。
他再次沉浸于《器初解》中关于“心炼”的篇章。“以心为炉,以神为火,以意为工,以气为锤。不假外物,直指本真。炼形亦炼神,成器亦成道……”字字珠玑,蕴含着炼器之道的至高理念。这并非简单的真元塑形,而是需要将自身的神识、意志、真元属性完美融合,对灵材从微观层面进行重构与升华,其难度可想而知。非神识强大、真元精纯且控制入微者,连入门都极其困难。
陈默没有好高骛远,他选择从最基础的开始。修炼静室的角落堆放着一些普通的青石和之前留下的劣质铁矿,这些便是他最初的“练手”材料。
第一日,他面对一块顽石,静坐半日,试图用神识将其完全渗透、解析。起初,神识如同撞上一堵厚实的墙壁,只能感知其表面。他耐心调整,将神识化整为零,如同无数最细微的触须,沿着石块天然的缝隙、晶体结构缓缓深入。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,如同在黑暗中摸索一幅极其复杂的立体画卷。渐渐地,石块在他“心念视野”中不再是一个整体,而是呈现出无数矿物颗粒、杂质气泡、以及微弱土行元气交织的复杂网络。
第二日,他开始尝试注入真元。一缕细若游丝,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混沌真元,在他的心念引导下,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,探入石块内部。他不敢用力,只是小心翼翼地模拟着“淬炼”的意蕴,同时观想心火灯焰,将一丝纯净温和的“热力”与“净化”之意融入真元。这是一个平衡的艺术:真元稍猛,便会破坏石块结构;心火意蕴稍强,便可能将局部烧熔。
“噗!”一声轻响,石块表面裂开一道缝隙,内部结构因为能量注入不均而崩坏。失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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