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静,陋居在经历白天的骚动后终于沉入梦乡。
斯客伏特躺在客房的床上,左腿被钻心咒擦过的部位还在隐隐作痛,但这并不妨碍他清醒地思考。
体内的魔力缓慢流转,修复着损伤,也滋养着那些阴暗的计划。
忽然,隔壁罗恩房间传来压低的、却难掩兴奋的交谈声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墙壁隔音效果实在堪忧。
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,像一抹游魂般赤脚踩在地板上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他贴近墙壁,屏息倾听。
“……哈利肯定出事了!”是罗恩的声音,带着焦虑,
“他从来不这样,一整个暑假都没回信!连海德薇都没影子!”
“放松点,罗恩小弟弟。”
弗雷德(或者乔治?)懒洋洋地说,
“也许他只是被他那亲爱的麻瓜家人没收了猫头鹰,关禁闭呢。”
“那也太久了!”罗恩反驳,“而且上次通话,他听起来就不对劲!”
“嗯……”另一个双胞胎的声音响起,带着那种标志性的、酝酿恶作剧时的腔调,“我有一计。”
斯客伏特嘴角无声地勾起。来了。
隔壁房间安静了一瞬,随即响起乔治(这次能分辨了)压低却兴奋的声音:“我们可以……开爸爸的车去。”
“什么车?”罗恩傻乎乎地问。
“那辆会飞的安格里亚!”弗雷德接话,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,
“我们偷偷试过几次了,稳得很!直接飞到他窗户口,看看怎么回事!”
罗恩倒吸一口凉气:“你们疯了!被妈妈知道我们会……”
“所以不能让她知道。”
乔治打断他,“趁现在,半夜,神不知鬼不觉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别可是了,罗恩。难道你不想知道哈利到底怎么样了?”
弗雷德使出了杀手锏。
隔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显然罗恩在担心好友和害怕母亲怒火之间挣扎。
斯客伏特知道该自己出场了。
他轻轻拉开房门,弄出一点恰到好处的、仿佛刚被惊醒的动静。
他穿着过大的旧睡衣,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单薄,脸上带着【兔子莱姆】卡营造出的睡眼惺忪和一丝不安。
“韦斯莱先生?”他声音微弱地朝着罗恩房间半开的门缝问道,
“我……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说哈利?他怎么了?”
房间里的三人吓了一跳,猛地回头。
看到是斯客伏特,罗恩明显松了口气,随即又有些尴尬。
弗雷德和乔治交换了一个眼神,里面闪烁着好奇和某种衡量。
“嘿,小家伙,吵到你了?”弗雷德咧嘴一笑,压低声音。
斯客伏特摇摇头,走进房间,很自然地蜷缩在罗恩床边的一个旧垫子上,双手抱住膝盖,看起来弱小又无害。
“我有点睡不着……腿还疼。”他适时地示弱,然后抬起黑色的眼睛,里面盛满了恰到好处的担忧,“哈利……波特先生,他遇到麻烦了吗?”
罗恩看着他那副样子,同情心立刻占了上风,加上对哈利的担忧,他没什么戒心地把哈利失联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。
斯客伏特认真听着,眉头微微蹙起,显得很关心。
等罗恩说完,他轻轻开口,声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提议口吻:
“如果……如果你们真的要去看他……我觉得,飞车是个很……酷的主意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
“我在书上看到过麻瓜的街区,晚上很安静,应该不会被人发现。”
他这番话,看似天真,实则精准地戳中了双胞胎追求刺激和罗恩想要确认好友安全的心思。
他没有直接怂恿,只是表达了赞同,并将风险(麻瓜街区夜晚安静)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。
弗雷德和乔治眼睛一亮,显然对这个“新朋友”的“上道”很满意。
“看吧!连莱欧奇都觉得可行!”乔治用胳膊肘捅了捅罗恩。
罗恩看着斯客伏特那张写满“我是为你和哈利好”的苍白小脸,
又看看跃跃欲试的双胞胎,最后那点犹豫也消失了。
“好吧……但是千万不能搞砸了!”
计划迅速敲定。
四人蹑手蹑脚地溜下楼梯,小心翼翼地避开会吱呀作响的木板。
弗雷德和乔治对这条路显然轻车熟路。
他们悄无声息地溜进后院的车库,那里停着亚瑟·韦斯莱那辆被施了魔法的福特安格里亚轿车。
“上车!”弗雷德拉开驾驶座的门,乔治熟练地钻进了副驾驶。
罗恩和斯客伏特挤进了后座。
车内空间对于四个半大孩子来说还算宽敞,但弥漫着一股机油和旧皮革的味道。
斯客伏特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,看着双胞胎在前面捣鼓。
乔治念了个咒语,车子发出轻微的嗡鸣,然后稳稳地、无声无息地悬浮起来。
弗雷德握住方向盘,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。
“坐稳了,先生们!”弗雷德低吼一声,猛地一推操纵杆。
福特车如同一个笨拙但决绝的银色甲虫,猛地冲出了车库,
轮胎甚至没有接触地面,直接倾斜着攀升,迅速将陋居和那片安全的灯火抛在下方,融入漆黑的夜空。
冷风从车窗缝隙灌进来,带着夏夜高空特有的凉意。
下方是缩小成模型般的田野、道路和零星的灯光。
罗恩紧张地抓着座椅边缘,脸色有些发白。
弗雷德和乔治则兴奋地低声交谈,调整着方向。
斯客伏特靠在窗边,看着下方飞速掠过的、属于麻瓜世界的沉睡景观,脸上依旧维持着那丝恰到好处的、混合着紧张和新奇的表情,仿佛一个被意外卷入冒险的普通孩子。
但他心里清楚,这趟深夜飞车之旅,绝不仅仅是去看望救世主那么简单。
这是一个机会,一个更近距离观察哈利·波特现状、评估德思礼一家、甚至可能进一步介入“救世主”生活的机会。而且,和韦斯莱兄弟一起进行这种违反校规(甚至可能违反《国际保密法》)的冒险,无疑能快速拉近关系,获取信任。
车子在弗雷德的操控下,朝着萨里郡女贞路的方向,在云层间平稳地穿行。
一场由韦斯莱兄弟发起,斯客伏特暗中推波助澜的午夜救援(或者说,介入)行动,正式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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