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十一月,寒风已初现端倪,但高二理科(一)班的教室里却因一个消息而躁动起来。数学老师郑砚辞从办公室匆匆走来,手里拿着一张通知,站定在讲台后,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。
“同学们,静一静,”他声音洪亮,瞬间压下了课间的喧嚣,“市里的物理竞赛马上就要开始了,要求我们班推荐两名同学参加。这是为校争光的好机会,也是检验大家物理水平的时候。你们看看,谁比较合适?”
话音未落,教室里立刻像炸开了锅。
“洛远河!”一个声音高喊道,随即引来一片附和。
“闻星玥!”另一个声音也不甘示弱地响起。
这两个名字在教室里交替回荡,几乎是众望所归。一个是以绝对理性和解题能力着称的学神,一个是思维缜密、基础扎实的转校黑马。
郑砚辞看着台下激动的人群,目光在洛远河和闻星玥身上停留片刻,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。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:“好!看来同学们的意见很一致。那么,这次就由洛远河和闻星玥两位同学,代表我们班,也代表我们学校,去参加这次市物理竞赛!”
“谢谢老师和同学们的信任。”闻星玥站起身,清泉般的声音里带着郑重。她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班上同学,最后与身旁的洛远河短暂交汇。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,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
任务确定下来后,备战便成了两人生活的主旋律。当天下午,洛远河就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了闻星玥桌上,里面是整理得清晰工整的、过去五年的市级物理竞赛真题和详细解析。
“做做看吧。”他的语气平淡,仿佛只是递过一本普通的练习册。
闻星玥翻开文件夹,看着上面清晰的字迹和偶尔用红笔标注的巧妙思路,有些惊讶地抬头:“你……参加过这么多物理竞赛?”还整理了这么多资料。
“嗯。”洛远河应了一声,算是回答,没有多余的解释。他重新埋首于自己的书本,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两人之间没有更多言语,一种无形的默契却在悄然流淌。从那天起,他们的生活变成了标准的四点一线:班级、学校特意为他们开放的物理竞赛训练室、食堂、家。
训练室里常常只剩下他们两人,以及纸张翻动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。偶尔,闻星玥会遇到绞尽脑汁也无法突破的难题,眉头紧锁。洛远河并不会立刻出声指导,他会等她思索到某个临界点,才用笔轻轻点一点题目中的某个关键条件,或者递过一张写有核心公式或思维切入点的纸条。他的指导总是精准而高效,从不赘言。
有时,闻星玥也会提出一些新颖的、甚至有些跳跃的思路,洛远河则会停下笔,认真思考片刻,然后与她讨论其可行性与局限性。在这种纯粹的思维碰撞中,时间总是过得飞快。
也是在训练室,他们意外地发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许邵林。他代表文科二班参赛。与之前那个插科打诨的少年不同,现在的许邵林沉默了许多,眼神里却多了一股狠劲和专注。三人偶尔在训练室碰面,只是点头致意,便各自沉浸在题海中,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,推动着他们都想在这次竞赛中证明些什么,或是告别些什么。
日子在紧张的备考中飞逝,竞赛那天很快到来。
清晨,天色微熹,参赛学生们在学校门口集合,准备统一乘车前往考点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和兴奋的情绪。带队老师正是郑砚辞,他看着自己班上这两位最得意的学生,以及旁边明显成熟了不少的许邵林,眼中满是期许。
“同学们,检查一下准考证、文具都带齐了吗?”郑砚辞高声提醒,“现在,请大家把手机上交,由我统一保管。竞赛期间,严禁使用任何电子设备。”
学生们纷纷掏出手机,放入老师准备好的袋子里。闻星玥将手机调成静音,递给郑砚辞时,被他用眼神鼓励地拍了拍肩膀。洛远河则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,利落地交上手机。
登上大巴车,郑砚辞为了缓解大家的紧张情绪,主动活跃起气氛:“孩子们,别太紧张!就当是一次特殊的历练。好好考,发挥出你们的水平!要是成绩好了,回来我向学校申请,给大家加餐,好好吃一顿!”
“好!”
“郑老师威武!”
车厢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和笑声,紧张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。闻星玥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,她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洛远河坐在她旁边的位置,闭目养神,似乎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,但闻星玥知道,他此刻的内心,一定也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挑战的冷静评估和志在必得。
大巴车承载着年轻的梦想与汗水,平稳地驶向那个检验成果的赛场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即将拉开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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