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台门开了,云清欢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
掌心的血痕微微蠕动,仿佛皮下有东西在爬行。她立刻攥紧拳头,抬头望向门口。
陆景然站在那里,手里拿着平板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:“你看到我发的消息了吗?”
她没说话,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屏幕一片漆黑。
“烂尾楼的事……”他往前走了一步,“我觉得不能再拖了。”
“墨言说别去。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他知道全部情况吗?”陆景然把平板递过来,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六芒星图案,六个红点相连,“这六个地点都有灵力残留,而且时间越来越近。他们不是让你单独行动,是在布局。”
她接过平板,指尖划过屏幕。那些红点的确越来越密集,最后一个尚未标记。
“那你刚才绕到后门进来,就不怕我觉得你在逼我?”
陆景然一怔,随即笑了:“你要真这么想,就不会让我进来了。”
她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手。血痕再次发热,这一次,热度顺着手腕往指尖蔓延。
“你们两个,一个在楼下站着,一个从后门进来……”她声音轻了下来,“让我觉得,好像必须选一个。”
“我不是要你做选择。”他说,“我只是不想你出事。”
她抬眼看他,发现他眼下泛着青黑,显然一夜未眠。
“你也查了一晚上?”
“嗯。厨房炖汤是我让人准备的,但保温杯是我自己带来的。”
她忽然想起什么:“你怎么知道我喝汤要四十二度?”
“上次你在片场感冒,喝了三口就放下,说太烫。我试了几次,记住了。”
她怔住。
这个人,竟为这样一件小事,反复去试温度。
掌心血痕突然刺痛,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她皱眉,将平板还给他:“我明天再去看看。”
“明天?”
“今天太晚了。”她转身朝卧室走去,“我要先回三清观一趟。”
第二天清晨,山间仍弥漫着薄雾。
云清欢背着布包踏上石阶。包里装着几张破损的符纸和一块裂开的玉牌,都是上次战斗留下的。师父说过,损坏的法器要带回观中净化,否则会积怨成煞。
她走到院门前,推门而入。
师父正在扫地,听见声响也没抬头。
“回来了?”
“嗯。”
“东西带来了?”
她将布包放在石桌上,打开,一样样取出。
师父扫完最后一片落叶,走过来坐下。他看了看那些残损的法器,又看向她。
“你昨晚没睡好。”
“还好。”
“手还烫?”
她一惊,迅速把手藏到身后。
师父笑了:“你从小在我眼皮底下长大,瞒不了我。”
她迟疑片刻,慢慢伸出手。血痕已移到指尖,颜色比昨日淡了些。
“它一直在动。”她说,“而且……每次他们靠近,就会变热。”
“他们?”
“墨言和陆景然。”
师父倒了两杯茶,一杯推到她面前。
“你小时候抓第一只小鬼,摔进泥坑里,哭得满脸是泪。我说别怕,它看不见你了。你说‘可是它撞到了我’。那时候我就知道,你能感觉到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。”
她捧着茶杯,没有喝。
“现在你也感觉到了,对吧?”
“我不知道算不算感觉。”她低声说,“他们帮我,是因为任务需要,还是因为别的?”
“你觉得呢?”
“墨言总是第一时间出现,不管我在哪儿。陆景然记得我喝汤的温度,还知道我怕冷风吹后颈。他们争执、打架,抢着接我上下班……这些都不像只是为了完成任务。”
“所以你慌了。”
她点头。
“我不想分心。抓鬼才是正事。地府的任务还没结束,邪术道士仍在逃,三清观也可能有危险。感情这种事……太复杂了。”
师父吹了口气,茶叶轻轻旋转。
“你见过最厉害的驱邪阵是什么样的?”
“封魂镇魄大阵。”
“一个人能布成吗?”
“不能。至少要三人,还得有人主阵。”
“人心也是阵。”师父看着她,“有人冲锋,有人护法,有人稳住阵眼。你一直往前冲,后面的人替你挡灾,你以为那是职责,其实是情分。没有这份情分,阵早就塌了。”
她手指一抖,茶水洒出杯沿。
“你是说……他们不是非得这么做?”
“没人规定地府太子必须陪一个编外专员到处跑。也没人要求豪门公子天天送汤。他们可以选择不出现,可以转身离开。但他们没走。”
她低下头。
她想起——
墨言扑身挡住飞刀,背上鲜血淋漓。
陆景然在训练馆举铁到手臂发抖,笑着说“再练练就能帮你扛装备箱”。
两人在废墟中同时喊出“你最重要”。
原来那些都不是理所当然。
“可我……”她声音很轻,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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