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清欢站在餐厅门口,手还握着车门把手。她脖子上的玉佩冰凉刺骨,仿佛刚从寒水里捞出来。她没动,目光落在二楼那扇半开的窗户上。
墨言走到她身旁:“怎么了?”
“这玉不对。”她说,“比刚才更冷,而且……有人在看我。”
墨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窗帘缝隙间映出一道影子,静止不动,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。
他皱眉:“不是活人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抬手将包往上扶了缓,“既然来了,就顺便查一查。”
“你真要进去?”墨言问,“这家店位置不好,对面就是殡仪馆,现在又是午后,阴气重。”
“所以更要进去。”她往前迈了一步,“小鬼这时候不敢现身,敢在这儿站着的,要么是地缚灵,要么就是被人留下的。”
话音未落,餐厅的门开了。陆景然走出来,一身笔挺西装,手里拿着菜单。
“你们到了?”他笑了笑,“包厢准备好了,在后面,安静。”
云清欢看了他一眼:“你一直在里面?”
“等了十分钟。”他说,“外面有问题?”
她没回答,低头摸了摸胸前的玉佩,又抬头看向二楼——那道窗缝已经合上了。
“没事。”她整理好背包,“走吧。”
三人走进餐厅。
里面陈设老旧,地板踩上去吱呀作响,地毯厚重,脚步声被吸得模糊不清。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老画,灯光昏暗,角落里摆着一架旧钢琴,无人弹奏,却似有余音在空气中轻轻飘荡。
云清欢边走边用指甲在掌心悄悄划了个符,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。
她没带罗盘,但手腕上的桃木手链微微震了一下。
她眼神一凝。
有东西。
包厢门关上后,外界的声音顿时被隔绝大半。桌上茶水正冒着热气。
陆景然拉开椅子:“坐。”
云清欢没坐下,而是绕着桌子走了一圈,最后停在墙角。那里有一盆绿植,叶片宽大,几乎遮住半面墙。
她蹲下身,查看花盆底部。
泥土看似新鲜,但根部有一块深色痕迹,像是干涸的血渍。
指尖轻触,一阵麻意顺着指腹窜上来。
“这花多久换一次土?”她问。
陆景然一怔:“不清楚,应该是每月一次。”
“不对。”她说,“这土至少三个月没动过,而且……有人撒过骨灰。”
“什么?”陆景然差点站起身。
墨言坐在对面,神色未变,只在桌下轻敲两下手指——这是他们的暗号:确认目标,准备行动。
云清欢站起身,取下颈间的玉佩,轻轻放在桌角。
刹那间,屋内温度骤降。
茶杯上方升腾的热气凝成白雾,缓缓下沉。
陆景然打了个寒战:“空调坏了吗?”
云清欢没理他,目光锁定桌底。
一道灰影从墙根滑出,贴着地面爬行,最终蜷缩在桌腿后,形如孩童。
她蹲下身,声音放柔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那团影子微微颤抖,不语。
墨言起身走到门边,从袖中取出一根红绳,绕着门框缠了三圈。绳子收紧的瞬间,门外一切声响尽数消失。
“结界好了。”他说,“可以开始了。”
陆景然望着他的动作,张了张嘴:“你们……经常干这个?”
“每周至少两次。”云清欢头也不回,“今天算加班。”
她转向桌底的小鬼:“你别怕,我不是来抓你的。我想帮你。”
那团影子慢慢抬起头,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,约莫五六岁年纪,穿着童款围裙,胸口别着名牌,写着“实习生·小宇”。
“我……不想走。”它声音微弱,“爸爸妈妈还没来接我。”
云清欢心头一紧。
“你是怎么死的?”她问。
“吃蛋糕……过敏。”小鬼抽了抽鼻子,“那天生日会,厨房给我切了块奶油蛋糕。我吃了两口,就开始喘不上气。他们送我去医院,可是……来不及了。”
云清欢回头看向墨言。
他点头:“三年前本地新闻报过一起儿童食物过敏致死案,家属拒绝尸检,直接火化。后来餐厅赔了钱,事情就没了下文。”
“难怪成了地缚灵。”她转回来,“你爸妈把你的骨灰撒在这儿了?”
小鬼点点头:“他们说……我喜欢这里。每年生日,都会带蛋糕来看我。可是最近……他们不来了。”
云清欢明白了。
亲人不来,执念难消,灵魂便被困于此。
她从包里取出一张黄符纸,蘸了点茶水,快速画了几笔,折成一只小船。
“我带你见他们最后一面。”她说,“但我不能让他们看见你,那样会吓到他们。你愿意信我吗?”
小鬼沉默良久,终于点头。
她将符纸船放入空茶杯,点燃。
火焰不大,泛着幽蓝。
火光中,浮现出一对中年男女。他们站在花坛前,手中捧着花,低着头默立。
“爸……妈……”小鬼的声音发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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