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还在下,车灯划破湿漉漉的夜色。
云清欢坐在副驾驶,手里紧攥着那块生死簿碎片,边角硌得指尖发疼。刚才浮现的“救我”二字早已消失,可她的心跳仍无法平复。
墨言在后座看着她:“你脸色很差。”
“我能好吗?”她回头瞪他一眼,“刚用血画符破阵,现在又担心姐姐是不是从镜子里出来了。”
陆景然握着方向盘,一言不发,只是微微加快了车速。
云清欢低头盯着碎片,忽然抬手拍向中控台:“等等!掉头!”
“怎么了?”陆景然踩下刹车。
“不去沈家了。”她的声音很稳,“先去城西渡魂井。”
墨言皱眉:“你不急着回家?”
“正因为急,才不能乱来。”她轻轻咬了下嘴唇,“这块碎片要是不送回去,阴阳就会失衡。姐姐出事,很可能就是因为有人动了它。不找到源头,去了也无济于事。”
车内沉默了几秒。
陆景然重新启动车子,调转方向。
墨言靠在座椅上,望着她的侧脸,低声说:“你变了。”
“废话,谁十八岁还傻乎乎的?”她翻了个白眼,“我现在可是地府认证的业绩专员,好歹得讲规矩。”
墨言笑了。
车停在渡魂井旁。这里荒无人烟,连路灯都没有,只有井口一圈青石泛着水光。云清欢推门下车,风拂过脸颊,带着泥土与潮湿的气息。
她取出罗盘,咬破手指,在表面画下一枚引路符。鲜血滴落的瞬间,罗盘指针猛然一震,随即指向井心。
“开。”
一道幽蓝光芒自井底升起,如水波般荡漾开来——鬼门开启了。
判官缓步走出,步伐沉稳,黑袍拖地,玉笏抱在胸前,面容冷峻无波。
他看向云清欢:“你还活着。”
“这话听着不像在恭喜我。”她从口袋掏出那块发烫的碎片,“给,完璧归赵。”
判官接过,指尖轻触,碎片化作金光,没入袖中。
他抬头道:“三百年来,第一个活着归还碎片的‘编外’人员。”
“那之前的人呢?”
“死了。”
空气骤然凝滞。
云清欢笑了笑:“那我算运气不错。”
判官未笑。他抬手,空中浮现出一面青铜镜。镜中映出地府中枢——巨大的生死簿已然合拢,魂影有序流转,轮回河恢复平静。
“此物遗失一日,亡者不得投胎,生者亦将遭劫。”他说,“你一人之力,护住了两界安宁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传来九声钟响。
天边升起一道金榜,字迹清晰:
“沈氏清欢,代行地职,功成生死簿归位,特授‘幽冥协理使’衔,享鬼差通禀、借道免查之权。”
云清欢眨眨眼:“协理使?比业绩专员厉害吗?”
“差不多。”判官轻咳一声,“以后你抓鬼,符纸可以报销了。”
墨言忍不住笑出声。
云清欢也笑了:“那我能申请年度预算吗?买点好桃木?现在这根铃铛都快散架了。”
“……我会考虑。”判官顿了顿,“但别太过分。”
她低头看着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,血已干涸结痂。这一路打得艰难,但此刻心里踏实。
“其实吧,”她轻声道,“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。”
判官望着她,眼神难得温和:“正因如此,才最难得。”
风停了。
井口的光缓缓收敛,鬼门即将关闭。
云清欢收起罗盘,转身欲走。
“等等。”判官叫住她。
她回头。
“下次任务,地府会提前通知。”他说,“但你要记住,身份越重,麻烦越多。你姐姐的事……可能不只是家事。”
她心头一紧:“什么意思?”
“镜子能困人,也能藏东西。”判官声音低沉,“若她真醒了,唤醒她的,不该是你手中的碎片。”
说完,他步入鬼门。蓝光熄灭,井口重归寂静。
云清欢站在原地未动。
墨言走到她身边:“听懂了吗?”
“听懂一半。”她皱眉,“有人拿姐姐当诱饵,目的不是害她,而是想引出别的东西。”
“比如什么?”
“比如……另一块碎片。”她突然抬头,“不对,是祭坛。”
墨言脸色微变。
“命格祭坛需五块碎片。”她迅速回忆,“我们已得四块,尚缺其一。若最后一块不在人间,而在某个‘镜中世界’……那姐姐醒来,或许是祭坛启动的信号。”
“所以你现在更得回去。”墨言抓住她手腕,“不是为了救她,是为了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她。”
云清欢点头,转身就走。
两人上车,陆景然发动引擎。
“刚才判官说符纸能报销。”墨言忽然开口,“我觉得他有点怕你。”
“怕我?”
“你是唯一能让地府改规矩的人。”他笑,“封号给你升了,还给了特权。换别人,早被打进轮回十次了。”
“那你呢?”她扭头看他,“你不是地府太子?你怎么没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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