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清欢从井里爬上来时,手肘蹭到了生锈的铁梯,火辣辣地疼。她没吭声,只是一套接一套地把湿透的戏服递上去。导演接过衣服,手微微发抖,水珠顺着衣角滴落,浸湿了他的裤脚。
“真怪。”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戏服,声音有些发颤,“明明锁好了,怎么全掉井里了?”
墨言最后一个上来,顺手将井盖盖好。他瞥了眼云清欢的手,低声说:“擦伤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她甩了甩手,“我受过更重的伤。”
导演抱着衣服站在原地,忽然抬头问:“你们说……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搞鬼?”
云清欢正拍打着裤子上的泥,听到这话顿了一下。“不是‘东西’,是‘她’。”她说,“衣服被拿走又送回来,说明她有目的。不是胡来,是在传递什么信息。”
“传递信息?”导演瞪大眼睛,“跟我们说话?还是……鬼?”
“你现在信不信不重要。”她掏出罗盘看了看,指针晃了两下,指向东边,“重要的是,这事还没完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“砰”的一声炸响——片场的配电箱突然爆开,火花四溅。几个工作人员惊叫着后退,灯光组的人赶过去查看,发现保险丝全部烧毁。
“又来了!”副导演急得直跳脚,“这地方根本没法干活!”
云清欢快步走过去,蹲下检查配电箱。电线已被烧黑,但周围的线路完好无损。她伸手摸了摸箱体外壁,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。
“不是电路问题。”她说。
“那是什么?”墨言站在她身后问道。
“有人不想让灯亮。”她站起身,望向东方那排半塌的房子,“或者,只想在黑暗中活动。”
导演追过来:“你别吓我!衣服已经找回来了,能不能先把这场戏拍完?投资方已经打了三次电话催了!”
“拍不了。”云清欢摇头,“现在拍,演员还会摔倒,道具还会失踪。这不是故障,是警告。”
“警告?”导演脸色发白,“警告什么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望着那片废墟,“但我必须查清楚。”
她说完便走,墨言紧随其后。导演在身后喊:“你们去哪儿?!”
“找答案。”她的声音随风飘远。
两人穿过主院,绕过倒塌的月亮门,来到东侧的残屋前。屋顶塌了一半,柱子歪斜,墙角堆着破箱子,上面压着断裂的柜门。空气里弥漫着霉味,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,闻久了竟让人头晕。
云清欢从包里取出小手电,照进其中一间屋子。地上满是碎瓦和朽木,角落有个破柜子,抽屉掉在地上,里面空空如也。
“你说地府记录里提到的那个主唱……”她一边翻找一边问,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
“没留下名字。”墨言靠在门框上,“只知道她是班主的女儿,唱青衣,很有名。火灾那天晚上,她在后台准备登台,却没能出来。”
“其他人呢?”
“大部分逃了出来,有几个回去救人,再也没能活着出来。”
云清欢皱眉:“那为什么只有她的怨气这么重?别人却没有动静?”
“不清楚。”墨言环顾四周,“但有一点不对劲——按理说,死于大火的人,怨气应集中在起火之处。可刚才罗盘指向的,却是这里。”
他抬手指向墙角一个半埋在土里的木箱。
云清欢走过去,用力掀开箱盖。里面是一堆腐烂的布料,颜色早已褪尽,一碰就碎。她正要放弃,忽然指尖触到一样坚硬的东西。
拨开碎布,一块深红色的缎子露了出来,边缘焦黑,像是从火中抢出的残片。她小心地取出,只见上面绣着金线凤凰,工艺精细,款式古老。
“这是戏服的一部分。”她说,“不是普通人穿的。”
墨言接过细看:“袖口这儿有个标记。”
她凑近一看,果然在内侧发现一道模糊的刻痕,像字迹,却不完整,只能辨出半个“沈”字。
“沈?”她轻声念出,“这宅子早年说是戏班老板买的,跟沈家没关系吧?”
“不确定。”墨言把布料还给她,“但这标记不像戏班编号,倒更像是……身份印记。”
云清欢将布片放进密封袋,收进包里。“看来这地方,还有别的隐情。”
她继续翻找,在另一个箱子里发现一张老照片。相纸泛黄,边角卷曲,上面是一群身穿戏服的女子站在台前合影。中间那位女子披着红斗篷,脸却被划去一道,面目模糊。
“这张脸……是被人故意毁掉的。”她说。
墨言看了一眼:“也许她不愿被人认出。”
“为什么?”她盯着照片,“怕仇人寻仇?还是……不想被人记住?”
天色渐暗,风也冷了下来。远处传来收工的哨声,剧组人员陆续离开。导演站在主院门口张望,见他们迟迟未归,便走了过来。
“你们到底在干什么?”他喘着气问,“天都黑了,还不回去?”
“再等一会儿。”云清欢没抬头,“我还没找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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