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开了。
一股霉味扑面而来。云清欢站在门口,一动未动。她屏住呼吸,左手掐着净心诀贴在腰侧,右手紧握罗盘。铜针刚踏入屋内便猛地一震,随即笔直指向房间深处。
她抬脚迈入。木地板“咚”地一声闷响,仿佛踩中了空洞之处。
屋内无灯。月光从破碎的窗棂间斜照进来,勉强勾勒出屋内的轮廓。靠墙摆着一张旧床,床单泛黄,边缘卷起。五斗柜歪斜倾倒,抽屉半开,镜面裂如蛛网,映不出人影。最里侧立着一个老式衣柜,漆皮剥落,柜门紧闭。
她忽然嗅到一丝檀香。
和沈家花园里的味道一样。
她脚步一顿。
不是错觉。
这气味她再熟悉不过——是师父常用来安神的檀香。可此处香气浓得异常,闻久了竟令人头昏脑胀。她又向前两步,罗盘开始发烫,铜针晃动不止,似被某种力量干扰。
耳边传来细微声响。
断续微弱,似哭似叹。
她咬破舌尖,将血点于眉心。
天眼通启。
眼前景象骤变。
整间屋子仿佛蒙上一层灰雾,万物模糊不清。唯独那衣柜不同——黑气缠绕其上,越往上越浓,顶部凝聚成团,隐约可见一道人影蜷缩其中。
她后退半步,低声念诵:“大道自然,常清常静……众生无染,魂归本境。”
话音落下,哭声戛然而止。
室内温度骤降,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。罗盘“咔”地一响,铜针死死锁定衣柜中央。
找到了。
就是这里。
她正欲上前,身后却传来脚步声。
回头望去,民宿老板立在门口。他面色青白,嘴唇颤抖,一手扶着门框,身形摇摇欲坠。
“你……你不该进来。”他声音发虚,“这地方……碰不得。”
云清欢未予理会。她抬手示意他别动,顺势从袖中取出一张镇邪符,贴于门框之上。符纸甫一附着,边缘竟自行翘起,而屋内并无风动。
她说:“闭嘴,别开灯。想活命就原地站着,别乱动。”
老板张了张口,终究不敢出声,只得贴墙而立,身子缩成一团。
云清欢转身,目光重回衣柜。
还有三步。
她缓缓前行,脚尖轻点地面,唯恐惊动地板。走到第二步时,袖中铜钱剑已然握紧,指节泛白。口中默念结界咒,一圈圈无形之力悄然铺展。
距衣柜一步之遥,哭声再起。
这次清晰了许多。
声音自柜中传出,低沉带颤,似老人呜咽,又像孩童啜泣。她蹲下身,指尖轻轻触碰柜门。
极寒。
并非木料本身的冷,而是湿冷刺骨,寒意直透骨髓。
更诡异的是——有震动。
极其轻微,一下一下,如同心跳。
她眯起眼,将罗盘贴上柜门。
铜针急速旋转数圈,最终“啪”地定住,垂直指向柜体内部。
灵异源头,就在其中。
她并未急于开启,而是后退半步,从包中取出三枚铜甲钱,夹于指间,轻轻一抛。
铜钱落地,排成斜线,皆为正面朝上。
大凶之兆。
她眉头微蹙,正欲重掷,忽听柜中“咚”然一响,似有人猛然撞击。
门口老板倒吸一口冷气,几乎叫出声来。
云清欢立即抬头,目光如冰。
他顿时噤声,双手捂住脸面。
她低头再看衣柜,发现柜门底部缝隙正渗出黑气。黑气触及地上撒布的盐粒,发出“滋”的轻响,宛如热油遇水。
有效。
她稍松一口气,从袖中抽出桃木钉,准备封堵缝隙。
可她刚弯下腰,柜中声音突变。
不再是哭泣。
是说话。
极轻,一字一顿:“……别……贴……符……”
她动作顿住。
“你说什么?”她问。
柜中沉默一秒。
接着声音渐清:“……我不……害人……放我……出去……”
云清欢不动声色。
她在道观修行八年,听过太多鬼魅骗术。有些邪物装作可怜,诱人心软,一旦靠近便拖人入渊。师父曾言:真正求解脱的亡魂不会乞求开门,只会静候引路人。
她盯着柜门,语气平静:“你是谁?为何在此?”
柜中沉默数秒。
随后声音再度响起,带着哭腔:“……我……只是……想回家……他们不让我走……”
话毕,柜门又是一声闷响。
云清欢皱眉。
不对劲。寻常怨灵不会应答如此迅速,更不会提及“回家”。除非……
她心头一动,立刻从包中取出一张定位符,蘸了点唾液,贴于柜门中央。
符纸一经附着,迅速变黑。
她未撕下,凝神细看。
三秒后,黑斑缓缓蠕动,渐渐化作一个字——
“心”。
与房梁上刻下的那个字相同。
也是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。
她呼吸微滞。
绝非巧合。
有人在针对她。
她转头望向老板,压低声音:“这衣柜,什么时候来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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