笃、笃。
云清欢的手还停在碗沿,听见敲门声的瞬间,她没动,只是指尖往手链上滑了半寸。那桃木贴着皮肤,温温的,像晒过太阳的石子,不烫也不凉。
她抬眼看向穿衣镜——刚才那一小片水汽已经散了,镜面干净得能照出每个人的表情。沈凌越正把筷子架在碗上,沈凌薇低头看手机,苏婉晴还在跟她说红枣的事。
可云清欢知道,外面来的这个人,心乱得像被风吹散的灰。
“大哥,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不高,却让餐厅里的话题戛然而止,“先别开门。”
沈凌琛的脚步顿在玄关前,回头看她。
“让我来。”她站起身,顺手把布包拎上肩。那布包旧得发白,边角磨出了线头,里头装着罗盘、朱砂笔和几张叠好的黄符,是她从道观带出来的老行当。
她走到门前,没有立刻开门,而是将手掌轻轻贴在门板上。三秒后,她收回手,低声说:“她不是装的,是真的怕到气血翻腾。”
沈凌琛皱眉:“你确定?这会儿上门,八成是推销。”
“要是推销员,心跳不会压在嗓子眼。”她拧开锁扣,“而且……她身上有股湿气,像是刚从冷地方回来,但今晚天气暖和。”
门一拉开,冷风卷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进来。
门外站着个穿米色针织衫的女人,约莫四十出头,头发松松挽着,脸色发白,眼圈乌青。她看见云清欢,嘴唇抖了一下,像是憋了很久终于找到出口。
“沈小姐……是你吧?我是隔壁302的林太太。”她声音发颤,“我……我能进来讲两句话吗?就两句!”
云清欢侧身让她进屋,顺手把客厅灯调亮了些。
林太太站在地毯边缘,鞋都没脱,双手紧紧攥着包带,指节泛白。她目光扫过餐桌,看到一屋子人,又赶紧低下头。
“你们还在吃饭……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?”
“没事。”云清欢递了杯温水过去,“喝一口,缓一缓。您这是遇到什么事了?”
林太太接过杯子,手抖得差点洒出来。她深吸几口气,才勉强稳住声音:“我家……最近不对劲。连续三个晚上,凌晨一点左右,卧室窗帘自己动,墙上好像有人影晃。昨天早上,我老公的相框倒了,他自己扶起来,结果半夜又倒了一次……”
她说着说着,眼眶红了:“我们俩轮流睡,都不敢闭眼。我老公说是风,可那天窗户关得好好的,空调也没开,哪来的风?”
云清欢坐在她对面,没打断,只是一直盯着她的手腕。脉象浮促,阳气外泄,确实是受惊过度。
“除了这些,还有别的吗?”她问。
“有……有哭声。”林太太声音压低,“很轻,像小孩在抽鼻子,但从卧室传出来的。我去找过物业,也请电工查过线路,都说没问题。可我真的听见了……我不是神经病,我没疯。”
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极重,像是被人质疑过太多遍。
云清欢点头:“我相信您。”
一句话,让林太太的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。
“您愿意现在带我去看看吗?”云清欢问。
“啊?”林太太愣住,“现在?”
“越快越好。”云清欢站起身,从布包里摸出罗盘,指针微微晃动,指向东南方向——正是林太太家的位置,“有些东西,拖久了会扎根。”
沈凌琛这时走过来:“要不我让保镖先去一趟?查查有没有人闯入。”
“不用。”云清欢摇头,“真要是人干的,早就留下痕迹了。这事得我亲自去看看。”
她转向林太太:“您别怕,我不收钱,也不会往外说。咱们悄悄去,看完就回。”
林太太犹豫了几秒,终于点头:“好……那就麻烦你了。”
三人一起走出沈宅侧门。夜风比刚才大了些,吹得树叶沙沙响。云清欢走在中间,袖子里的罗盘一直微微震着,像有根看不见的线在往前拉。
“您家这栋楼,是不是去年装修过?”她突然问。
林太太一怔:“你怎么知道?我们换了地板和厨房,还重新刷了墙。”
“墙面处理时,有没有拆过承重墙或者改过通风口?”
“改过!”林太太猛地记起来,“北面那个小储物间打通了,做了衣帽间。施工队说原来的排风管切了一截,接到了主道上……”
云清欢没再说话,只是把罗盘握得更紧了些。
到了302门口,林太太掏出钥匙开门。屋里漆黑一片,只有走廊感应灯随着脚步亮起,昏黄的光洒在米色地砖上。
云清欢跨进门的刹那,袖中罗盘“咔”地一转,指针死死钉向卧室方向。
她没急着往里走,而是先站在玄关处,闭眼三秒。
空气里有一股极淡的潮味,像是长期封闭的空间突然被打开。不是霉,也不是湿,而是一种……类似旧纸箱泡过水后的气息。
她睁开眼,对林太太说:“您昨晚睡前,有没有觉得特别困,哪怕不累也想睡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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