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,天刚破晓,三清观的窗纸上透进一缕淡金色的微光。
云清欢睁开眼,坐起身,手往枕头边一探,摸到了那块罗盘。指尖一触到它,心就稳了。每天醒来第一件事,就是确认罗盘还在不在。
她穿上布鞋下床,顺手将床头那串桃木珠子套上手腕。这是师父亲手做的,她戴了八年,珠子颜色越久越深。对着镜子扎了个马尾,几缕碎发垂在耳畔,衬得脸小巧几分。
她的道袍是浅青色的,洗得有些发白,袖口还打着补丁。她从不在意这些。只要符袋、罗盘、朱砂笔都在,腰间再别一把小桃木剑,她就是三清观最靠谱的小神婆。
外头鸟鸣喧闹,屋檐上的山雀又扑腾起翅膀。那不是寻常的鸟——通体灰褐,尾羽泛着幽蓝微光,眼睛亮得不像凡俗之物。它是观里养熟的小灵体,百年前被师父救下,每年都会回来住些时日,吃供果,看画符,偶尔还偷符纸垫窝。
云清欢推开门,山雀正蹲在门槛上盯着她。
“又来捣乱?”她笑着戳了戳它的脑袋。
山雀啪地飞进屋里,直冲墙角的符纸筐,爪子一扒,整筐符纸哗啦倒地。其中有几张是昨夜新画的安魂符,墨迹未干,已被踩上细小的脚印。
“哎呀!”云清欢急忙弯腰去捡,“这都第十二回了,你是存心的吧?”
山雀站在桌上歪着头,叽叽喳喳叫个不停,仿佛在辩解什么。
她叹了口气,从怀中取出朱砂笔和黄纸,重新画符。笔尖稳稳行线,画至镇魂纹时,指尖微微发热——那是灵力流动的征兆。
最后一笔落定,她朝符纸轻轻吹了口气,纸边隐现一道微光,转瞬即逝。成了。
她将补好的三张符收进布袋,顺手从袖中弹出一点微光。山雀立刻扑过去追,一口没咬住,一头栽进了香炉堆里。
“算了,今天不跟你计较。”她拎起它的尾巴往外一丢,“再闹,下次我就画驱鸟符。”
山雀拍拍翅膀飞上房梁,蹲在横木上整理羽毛,不再下来。
云清欢拍了拍手,拿起罗盘出门。院子里铺着青石板,缝隙间钻出几根小草,露珠悬在草尖,晶莹剔透。她绕过主殿走到井边打水洗脸。水冰凉刺骨,她眨眨眼,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。
擦脸时,她想起昨天的事。
昨日午后,狐仙路过溪边,说近日桃花旺盛,想请她算一卦姻缘。她本该谨慎些,可当时正忙着晾晒符纸,便随意看了眼罗盘,随口道:“红鸾星动,三天内必有良缘。”
结果呢?
狐仙当晚就翻山去找老松精表白。人家正在闭关炼丹,被打扰后怒甩一道雷符,直接把她轰下了山。
今早听巡山道士说,狐仙气得三天没喝水,扬言要来找她算账。
云清欢抿嘴一笑,心里却有点发虚。她不该说得那么肯定。姻缘之事,八字不全,如何断得精准?可话已出口,总得去赔个不是。
她回房翻找布袋,在最底层摸出一张特别的符。那是粉色桑皮纸制成,绘着桃花阵,还撒了细碎花瓣粉。前些日子闲来无事,她做了这张“改运小礼物”,专治心情低落、桃花受挫之类的事。
“送这个,应该能哄她开心吧?”她自言自语,将符折好塞进袖中。
她踏上台阶,避开地上湿滑的苔藓。三清观不大,依山而建,屋舍错落,小路蜿蜒。她沿着石板路往后山走去,两旁古木参天,枝叶交错,只漏下几点斑驳光影。
行至竹林,风势渐起,竹叶沙沙作响。她停下脚步,抽出腰间桃木剑,在空中划出半弧。剑尖轻颤,指向左侧林深处。
那里浮着一团灰气,像是游魂残留的气息。
她缓步上前,以剑尖点地,低声念起净心咒。片刻后,那团灰气缓缓消散,仿佛有人悄然叹息,似是放下执念。
“又是哪个迷路的小魂?”她收剑入鞘,“待会去东厢上炷香,提醒他们别乱走。”
她继续前行,山路渐陡,石阶半掩于藤蔓之下。她一手提起道袍下摆,一脚跨上台阶,顺手拨开挡路的枝叶。指尖触到叶片时略感阴寒——这是阴气凝聚的迹象,说明此处常有灵体往来。
她步伐更稳。在这座山上,鬼比人多,她早已习以为常。
走了约五百步,前方豁然开朗,一片空地中央立着一棵老桃树。树干虬曲盘绕,根部天然形成一个凹陷,宛如座椅。这便是狐仙栖身之所。
云清欢站在林缘,深吸一口气,整了整衣襟,又摸了摸袖中的桃花符。
“我去道歉,不是认错。”她低声嘀咕,“我只是……表达一下关心。”
话音未落,树后传来一声冷哼。
“关心?你昨天说我红鸾星动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我的脸面?”
云清欢抬头,只见狐仙从树影中走出。她穿着月白衣裙,赤足踏在落叶上,九条尾巴轻轻摆动,脸上写满委屈。
“我冒着大雨爬了十里山路,才鼓起勇气说一句‘我们在一起吧’,结果他问我——‘你是哪根柴火冒出来的烟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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