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豪身上发现的近乎纯粹的“守望者”基因,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,在联邦最高科学顾问团内部引发了持续而激烈的争论。这种超越人类进化范畴的“星际基因”,既被视为文明加速发展的潜在钥匙,也被看作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巨大风险源。
争论的焦点,逐渐从“如何研究利用”转向了一个更加尖锐且迫在眉睫的问题——【是否应该对这段基因进行人为干预,甚至……“修正”或“删除”?】
提出这个激进建议的,是以联邦首席生物伦理学家萨曼莎·莱特博士为首的一批保守派科学家。他们的理由基于最根本的预防原则和文明安全:
“诸位,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,这段基因并非自然演化的产物,其来源不明,长期影响未知!”莱特博士在闭门会议上,语气严肃地强调,“它就像一颗植入我们文明核心的定时炸弹!我们无法预测它是否会引发不可控的生理或精神变异,更无法保证它不会像Ω元素一样,成为吸引其他高等威胁的‘信标’!”
她调出了一系列基于现有数据的风险推演模型:“模型显示,随着陈子豪年龄增长和对自身能力掌控度的提升,其基因能量特征散发会越来越明显。我们无法永远屏蔽这种特征。一旦被‘混沌镜像’残党、或其他对‘守望者’遗产感兴趣的星际势力捕捉到,后果不堪设想!”
“难道我们要因为未知的风险,就扼杀一个可能是人类进化方向的可能性吗?”支持研究派的物理学家反驳道,“陈子豪展现出的潜力是实实在在的!他对高维物理的理解速度远超我们任何人!这可能是我们快速突破技术瓶颈,真正在星际立足的关键!”
“但他的潜力是建立在未知风险之上的!”莱特博士毫不退让,“我们不能拿整个文明的安危去赌一个‘可能性’!最稳妥、最负责任的做法,是趁他现在还年轻,基因表达尚未完全稳定,利用我们现有的基因编辑技术和从‘守望者’资料中获得的生物控制手段,安全地‘钝化’或‘删除’这段外来基因序列,让他回归‘正常’的人类基因组!”
“删除?”一直沉默旁听的林婉秋猛地抬起头,脸色煞白,“你们要把我的儿子当成一个程序,随意删改他的基因?!这是对他基本人权的践踏!”
“林博士,我理解您的感受。”莱特博士语气放缓,但立场依旧坚定,“但这关乎的是数十亿人的生存权!在个体权益与集体存亡发生冲突时,我们必须做出艰难的选择。这并非惩罚,而是一种……必要的‘安全隔离’。”
会议陷入了僵局,双方各执一词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最终,这个难题被摆到了陈启年的面前。
陈启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。
一方面,他是一位父亲,深爱着自己的儿子,本能地抗拒任何可能伤害陈子豪的行为。他亲眼看着儿子长大,知道他是一个善良、聪慧、有自己想法的年轻人,绝不是一个需要被“修复”的缺陷产品。莱特博士提出的“删除”方案,在他听来冰冷而残忍。
另一方面,他是“时空守护者”,是地球联邦的终身荣誉主席,肩负着守护整个人类文明的责任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宇宙的黑暗与危险。莱特博士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,陈子豪的基因确实可能成为一个无法控制的风险源。如果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将文明置于险境,他将无法原谅自己。
他单独找陈子豪进行了一次长谈,将科学顾问团的争论和莱特博士的建议,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。
陈子豪安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太多的意外,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。这段时间,他早已从最初的震惊和迷茫中冷静下来,开始深入思考自己的处境。
“爸,”陈子豪看着父亲眼中深藏的挣扎和痛苦,轻声开口,“如果……如果删除这段基因,真的能让所有人更安全,我……我可以接受。”
“子豪!”陈启年心中一痛。
“我不是冲动。”陈子豪摇了摇头,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,“我看了很多资料,也偷偷做过一些测试。莱特博士说的没错,我对Ω能量的感应越来越强了,有时候甚至能模糊地‘听到’那个黑洞的‘声音’……这力量不受控的感觉,其实我也很害怕。我不想因为自己,给爸妈,给大家带来灾难。”
儿子的懂事和牺牲,像一把刀扎在陈启年心上。他紧紧握住陈子豪的手,声音沙哑:“不,一定还有别的办法。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。”
就在这时,陈启年胸前的“星流之心”吊坠,突然传来一阵异常温热,并伴随着一段极其模糊、断断续续的意识碎片,直接涌入他的脑海!
那碎片并非来自老工程师,更像是一种……跨越时空的、源自同类血脉的……“警示“?
碎片中充斥着强烈的不安和否决的情绪,并夹杂着一个不断重复的、来自“守望者”遗传本能深处的概念——「枷锁……亦是钥匙……不可弃……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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