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启年的车驶向省委大院,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他看似闭目养神,实则全身的感官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。耳朵留意着车载通讯器里可能传来的“老枪”的预警,眼睛偶尔睁开一条缝,扫过后视镜和窗外流动的街景。
省委会议,是明枪;潜伏的杀手,是暗箭。双线作战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。
车子平稳地驶入省委大院,并未发生任何意外。但这并没有让陈启年放松,反而更加警惕——如果对方选择在这里动手,那才是真的疯了。真正的危险,或许在会议之后,在他离开这个戒备森严之地的时候。
会议室内气氛异常凝重。王伯良坐在主位,脸色依旧有些苍白,带着病容,但眼神却锐利得吓人。省市两级的纪委、公安、办公厅的主要领导几乎都在场。钟弈也坐在一个角落里,面无表情。
王伯良没有半句寒暄,直接切入主题,语气沉重而愤怒:“党校事件,性质极其恶劣!这是对我们党政机关的公然挑衅!是在打省委的脸!打我王伯良的脸!”
他猛地一拍桌子:“刘建军!跟了我十几年的秘书!我待他不薄!他竟然能干出这种吃里扒外、猪狗不如的事情!公安厅、纪委的同志,必须用最快的时间,撬开他的嘴!把他背后指使的人,给我一挖到底!不管涉及到谁,绝不姑息!”
这番表态,听起来义正辞严,怒其不争,完全是一副受害者和坚决维护纪律的形象。
但陈启年却听得心中冷笑。这番表演,太过用力了。先把刘建军钉死在“罪犯”的位置上,切断他一切可能辩解或反咬的后路,然后“撬开他的嘴”……这嘴最后会说出谁的名字,可就完全操作在审问的人手里了。
王伯良这是要把调查的控制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,借着“彻查”的名义,行“灭口”和“引导”之实。
果然,在王伯良的强势主导下,会议很快决定成立一个规格极高的“党校投毒案”专案组,由省纪委一位副书记亲自挂帅,省公安厅副厅长、市委副书记(王伯良的心腹)担任副组长,钟弈也以“总行特派员、涉及可能的经济犯罪调查”为由被塞进了专案组。
而陈启年这个实际上最先介入事件、并且主管政法工作的常务副市长,却被巧妙地排除在了核心领导层之外,只挂了一个普通的“成员”头衔,美其名曰“便于集中精力处理政府日常工作和经济事务”。
分工明确:专案组负责“深挖”刘建军这条线;陈启年则被要求“稳住大局”,重点保障开发区项目和全市经济运行,不要受事件影响。
一套组合拳下来,陈启年被彻底边缘化了,失去了对最核心调查的直接介入权。
会议结束,王伯良甚至没有多看陈启年一眼,就在簇拥下离开了。钟弈经过陈启年身边时,脚步微顿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,也离开了。
陈启年面色平静地走出会议室,心里却雪亮。王伯良和钟弈(或者说他背后的“老师”)已经布好了局,一方面用专案组控制住刘建军和调查方向,另一方面则试图用日常工作捆住他的手脚。
但他陈启年,岂是这么容易就被困住的?
回到市政府,陈启年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,批阅文件,主持开发区项目协调会,一副完全被公务缠身、无暇他顾的样子。他甚至故意提高了公开露面的频率,给人一种他正专注于经济工作的错觉。
然而,在这一切的掩护下,两条暗线正在全力推进。
第一条线,是技术攻坚。他让林婉秋以“研发需要极端环境测试”为由,秘密将地下实验室那台老旧的超导装置原型机的一部分核心组件,转移到了一个更加隐蔽、由他直接控制的安全屋里。同时,他通过吴建国,找来了一位绝对可靠且精通微电子和数据恢复的国宝级老专家——宋工。
在安全屋中,宋工看着那个熔毁的U盘和奇特的超导组件,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又凝重的光芒。
“这东西……物理损伤极其严重,常规方法肯定没戏。”宋工小心翼翼地检测着,“但你说它靠近这东西时有反应?”他指着超导线圈。
“对,非常微弱,像是某种……能量共鸣。”陈启年描述道。
宋工沉思良久,猛地一拍大腿:“我有个大胆的猜想!如果这U盘使用的不是传统闪存,而是某种基于超导相变原理的、极其前沿甚至处于实验室阶段的存储介质……那么在高强度特定频率的超导磁场环境下,或许真的能短暂‘激活’其内部冻结的量子态,读出残存数据!”
这个设想极其大胆,近乎科幻。但陈启年重生的经历让他对超常现象有了更高的接受度。
“需要什么设备?多大把握?”
“需要一台能产生高强度脉冲磁场的设备,还要能精密控温!把握?不到一成!而且极其危险,可能彻底损毁它!”宋工实话实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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