倾盆暴雨冲刷着“江南重工第三分厂”废墟上的硝烟与尘埃。
那冲天而起的幽蓝光柱早已消散,只留下锅炉房区域一个触目惊心、冒着滚滚蒸汽和刺鼻气味的巨大塌陷坑。坑洞边缘,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混凝土如同狰狞的獠牙。空气中弥漫着臭氧、硫磺和金属熔融后的焦糊味,混合着雨水的湿冷,令人窒息。
陈启年瘫坐在泥泞的抢险指挥车旁,裹着一条粗糙的军用毛毯,浑身湿透,冷得牙齿打颤,肋下的伤口在剧烈的奔逃和冲击下再次崩裂,渗出的血水染红了毯子边缘。
周振国正笨拙地用急救包里的绷带帮他重新包扎,老兵的脸上也沾满污泥,眼神疲惫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混乱的现场。
消防车、救护车、警车的灯光在雨幕中交织闪烁。救援人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,小心翼翼地靠近塌陷坑边缘进行探测。国安的人封锁了核心区域,神情冷峻,正在盘问被押出来的那个高大身影(已被摘掉头盔,是个面容阴鸷、有明显境外特征的白人男子)。那个神秘的瘦小身影和国安女组长,则如同人间蒸发,再无踪迹。
“陈主任!你怎么样?”张立峰副市长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来,雨衣上全是泥点,脸上写满后怕和焦虑。
“死不了。”陈启年声音嘶哑,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个巨大的塌陷坑,“下面…全毁了?”
“毁了!”张立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心有余悸,“国安初步勘探,自毁很彻底,核心装置连同大部分实验室结构都塌陷熔毁了。深度…超过三十米!而且,沈博士检测到塌陷区周围的时空扰动虽然减弱,但并未完全消失,形成了极其不稳定的‘能量残留场’,地质隐患极大!短期内…不,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,这片区域都是绝对的禁区!比之前划定的试验区还要危险十倍!”
陈启年心头一沉。科技新城规划的核心启动区,紧邻这片新生的、更恐怖的死亡禁区!
安居工程的地基虽然侥幸保住了(沈静仪的对冲和后续暴雨并未引发预想中的灾难性塌方),但也如同坐在火山口上!整个“科技新城”的蓝图,被这个塌陷坑硬生生撕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裂口!
“陈主任!张副市长!”沈静宜博士的声音传来。她撑着伞,在一位警察的陪同下走来,金丝眼镜片上沾满水珠,脸色苍白,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。她手里拿着一个被防水布包裹的平板电脑。
“沈博士!辛苦了!情况怎么样?”张立峰急切地问。
“非常…棘手。”沈静宜调出平板上的三维能量图谱。塌陷坑的位置被标记成一个深红的核心,周围辐射出如同蛛网般扭曲、不稳定的蓝色能量流。“核心虽然自毁,但能量并未消散,而是以一种…我从未见过的‘晶格化’形式残留在地下岩层中。它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,任何外界的强烈扰动——大规模施工、重型机械震动、甚至一次稍强的地震波——都可能打破脆弱的平衡,引发二次塌陷或者…更可怕的时空能量喷发。”
她指向图谱边缘安居工程的方向:“尽管雷暴脉冲停止了,但能量残留场对安居工地的浅层地质影响依然存在,监测信号时断时续。那些地基…只能称之为‘暂时稳定’。在彻底解决这个能量残留场之前,任何主体施工都是极其危险的赌博!”
坏消息一个接一个!陈启年感觉心沉到了谷底。科
技新城开局就遭遇如此重创!规划的根基被动摇了!
就在这时,秘书小周顶着大雨跑过来,神色古怪地报告:“陈主任,张副市长!邻省经济合作考察团到了!带队的…是海州市常务副市长钱伟国!他们现在在市委接待室,说是…听闻江城科技新城规划宏伟,特意前来学习取经,并洽谈跨区域重大产业合作,特别是…关于‘盘古之心’技术共享和产业承接的问题!”
海州市,钱伟国?
陈启年和张立峰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。
海州是邻省经济龙头,实力雄厚,钱伟国更是以手腕强硬、眼光独到着称。
他们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在江城遭遇如此重创、科技新城规划受挫的节骨眼上“雪中送炭”?恐怕是闻着血腥味来的秃鹫!目标直指“盘古之心”这块肥肉!
市委小会议室里,气氛看似热络,实则暗流涌动。
海州代表团一行五人,以常务副市长钱伟国为首,个个气度不凡。钱伟国五十岁上下,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笑容热情却不达眼底,言语间滴水不漏,对江城刚刚经历的“惊险一幕”只字不提,仿佛只是为了一场寻常的考察交流。
“陈主任年轻有为,张副市长老成持重,江城在二位领导下,大手笔推出‘科技新城’规划,气魄令人钦佩啊!”钱伟国抿了口茶,笑容可掬,“特别是以‘盘古之心’为核心打造高端制造基地的构想,与我们海州正在规划的‘临港智造走廊’简直是天作之合!如果两地能够强强联合,‘盘古之心’的技术优势加上我们海州的港口物流、完善配套和广阔市场腹地,必定能迅速产业化、规模化,抢占全球高端装备制造的制高点!这对国家,对两地,都是双赢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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