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雨敲打着江南重工厂区的铁皮屋顶,像无数细密的鼓点,催促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变局。
办公楼三楼的灯光依旧亮着。
会议室里,“改制工作推进会”已持续四个小时。
周明德端坐主位,西装笔挺,神情沉稳如常,而陈启年坐在下首,肩线微沉,像一头被铁链拴住却仍蓄势待发的豹。
“根据市里最新精神,”周明德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,“改制必须‘稳妥有序’,核心资产处置需报经上级审批,不得擅自决策。”他目光扫过全场,最终落在陈启年脸上,“启年同志作为改制办常务副主任,责任重大,要把握方向,守住底线。”
众人低头记录,无人言语。
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权力宣示——陈启年虽被“提拔”为常务副主任,实则被置于周明德的严密监管之下。
所谓“常务”,不过是明升暗控的遮羞布。
重大事项需主任签字,财务审批设双控,技术团队调动需报备。
每一步,都被无形的绳索捆住。
散会后,陈启年独自留在办公室,窗外雨势渐急。
他从抽屉深处取出那张泛黄的纸条,指尖轻抚那行清秀字迹:“周三晚八点,有人等你。”
纸条右下角还有一串数字:14.25MHz。
他知道这是林婉秋留下的。
记得那天,她在实验楼门口匆匆将纸条塞进他手中,只说了一句:“是能听懂你‘未来话’的人。”
这几天他一直没有任何行动。
不是不信她,而是不能轻举妄动。
此刻的他,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中。
电话被监听,行踪被记录,也许申请使用的公车也会被监视。
若贸然前往,只会坐实“内外勾结、图谋不轨”的罪名。
但今天,是周三,不能再等了。
七点四十分,他登记借用了一辆公务桑塔纳,报备行程为“赴市局参加改制协调会”。
司机小李刚发动车子,他忽然说:“你先回去吧,我还有点事要办。”随即独自走向厂区后门。
一辆破旧的摩托车早已停在角落,油箱上贴着褪色的“江南机修队”标签。
是老技工王师傅悄悄为他准备的——这位沉默寡言的老工人,曾是九十年代厂里最懂数控系统的老师傅,如今早已退休,却仍暗中关注着技术科实验项目“JZ-2024项目”。
“别走主路,绕城西老铁路线。”王师傅只留下这句话。
陈启年戴上头盔,发动摩托,在雨幕中穿行于废弃的工业区。
铁轨旁的信号灯残影闪烁,仿佛时间的指针在错乱跳动。
八点整,他推开锈蚀的铁门,沿着湿滑的楼梯下行至地下二层。
一台老式短波电台正在自动接收信号,红灯闪烁,耳机里传出断续的摩尔斯电码。
“滴——滴答,滴答答——”
林婉秋从阴影中走出,穿着一身深色工装,发丝微乱:“你来了。”
“这频率……”陈启年盯着电台,“是军用加密波段,谁在发?”
“一个你认识的人。”她调出解码结果,屏幕上浮现一行字:
“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。JZ-2024不是起点,而是循环的节点。”
陈启年瞳孔骤缩。
这句话,他曾在一个已故老工程师的遗稿中见过。
那人是九十年代厂里最神秘的控制系统专家,二十年前因“泄密嫌疑”被调查,后自杀身亡。
而那份遗稿,从未公开。
“发信人的电子地址名称叫‘守钟人’。”林婉秋低声说,“他三十年前就在等你这样的人。他说……你是‘时间闭环中的校准者’。”
陈启年沉默良久。
他忽然明白,这场改制风暴、这台数控机床、甚至他自己的“重生穿越”,或许都不是偶然。
“周明德知道多少?”他问。
林婉秋摇头:“他未必知情,但也许他背后的人知道。那份举报材料,不是他写的——是有人借他的手递上去的。他们害怕JZ-2024成功,因为它不只是机器,它是钥匙。”
“打开什么的钥匙?”
“打开过去的门,”她看着他,“也可能是,未来的门。”
雨声骤停。
电台突然发出一声尖锐啸叫,随即黑屏。
远处传来脚步声,夹杂着对讲机的电流杂音。
“他们发现信号了。”林婉秋迅速拆下存储模块,塞进陈启年衣兜,“快走,原路返回,我在东郊变电站接应你。”
陈启年最后看了一眼那台老电台,心中默念:
“ 我不是来改变历史的。我是被历史选中,来完成它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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