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海瘦小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,他几乎是半拖半背着意识已有些模糊的林川,踉跄着冲向那艘悬挂黑鲸旗的木船。海风卷着浓重的血腥气,身后裘烈濒死的呻吟如同厉鬼的哀嚎,催迫着他每一根紧绷的神经。
他不懂什么高深的修行,只知道这位救了他性命、如同魔神般的前辈,此刻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。
终于,两人跌跌撞撞地爬上了木船。阿海手忙脚乱地想要升起船帆,却发现这艘帮派所用的船只结构与自家小渔船大不相同,绳索复杂,一时竟不知从何下手。
“桨……划……”林川靠在船舷边,声音微弱,却清晰地传入阿海耳中。
阿海一个激灵,立刻找到船桨,用尽全身力气,开始拼命划动。木船笨重,在他生涩的操控下,歪歪扭扭地调转方向,朝着幽灵礁外围驶去。
然而,就在木船刚刚驶出那片最为密集的礁石区,即将进入相对开阔的海面时,异变再生!
天际尽头,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由远及近,速度极快!那声音并非来自海面,而是来自高空!
阿海骇然抬头,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中,一道银色的流光,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他们这个方向俯冲而来!流光的后方,还隐约跟着几道稍慢一些的身影。
那是什么?海鸟?不!速度太快了!
林川也在瞬间强打起精神,浑浊的目光骤然锐利,望向那道银色流光。他的神念虽然微弱,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流光之中,蕴含着一股远超炼气期、冰冷而肃杀的灵力波动!
筑基修士!而且是训练有素、绝非黑鲸帮这种乌合之众可比的筑基修士!
“巡天镜的爪牙?这么快?”一个念头闪过林川脑海,但随即被他否定。这股灵力波动虽然不弱,但与巡天镜那种高悬诸天、漠视一切的威严意志截然不同。
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,那道银色流光已飞至近前,速度骤减,悬停在木船上空十余丈处。
光芒散去,露出一艘长约三丈、通体由某种银色金属打造、造型流畅如飞梭的奇异小舟。舟首站立着一名身着制式银灰色劲装、面容冷峻、眼神锐利如鹰的青年。他腰间佩着一柄连鞘长剑,气息渊沉,赫然是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!
在这银色飞舟之后,另外四道身影也相继赶到,是四名同样身着银灰劲装、修为在炼气八层到炼气大圆满不等的修士,他们脚下踩着样式统一的青色飞叶状法器,显然是这青年的手下。
这一行五人,衣甲鲜明,法器精良,气息连贯肃杀,与碎星海本地修士的落魄散漫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“是……是星梭!是黑水城的星陨卫!”阿海看清了那银色飞舟和来人的服饰,吓得脸色惨白,手中的船桨都差点脱手,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。
黑水城?星陨卫?
林川心中一沉。果然是本地官方势力!看来刚才他与黑鲸帮的交手,虽然短暂,但引发的灵力波动,还是惊动了这片区域的统治者。
那名为首的筑基青年,冰冷的目光先是扫过船上——一个吓得魂不附体的炼气一层少年,一个气息微弱、浑身浴血、仿佛随时会断气的青衣修士。他的眉头微微皱起,似乎对眼前的情景有些意外。
随即,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幽灵礁石区,那里残留的灵力混乱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,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。当他看到倒在血泊中、气息已绝的裘烈尸体时,眼神微微一凝。
“此地发生何事?”筑基青年的声音如同他的目光一样冰冷,不带丝毫感情,目光重新落回林川身上,“尔等何人?为何在此厮杀?那裘烈,是你们所杀?”
强大的筑基期灵压如同无形的山岳,缓缓朝着木船压迫而下。阿海直接被这股灵压震慑得瘫软在地,瑟瑟发抖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
林川心中念头飞转。此刻他与砧板上的鱼肉无异,硬抗必死无疑。唯有虚与委蛇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
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又呕出小口淡金色的血液,气息更加萎靡,勉强抬起头,声音沙哑虚弱地回道:“回……回禀上使……我……我师徒二人,乃海外散修,遭……遭海难流落至此……在此礁石区暂避,不料遭遇这伙贼人觊觎,欲行不轨……不得已,拼死反抗……”
他刻意将自己的修为表现得更低,并将阿海说成是徒弟,营造出一种被迫反击、侥幸惨胜的假象。那淡金色的血液和周身诡异的裂纹,更是最好的“重伤”证明。
“拼死反抗?”筑基青年眼神锐利如刀,似乎要穿透林川的伪装,“裘烈乃炼气大圆满,你不过区区炼气五六层的气息,如何杀他?”
他显然不太相信。炼气中期反杀炼气大圆满,即便对方大意,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林川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后怕与侥幸,喘息着道:“晚辈……晚辈早年曾偶得一保命符箓,蕴含一丝金丹真人之力……方才危急关头,不得已动用……才……才侥幸重创此獠,自身也……也遭反噬,成了这副模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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