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剑宗的山门轮廓已在天际线上隐隐浮现,熟悉的灵气波动如同温柔的潮汐,轻轻拍打着林川的感知。只需再有半日功夫,他便可重回那片承载了他无数记忆与牵挂的土地。
然而,就在他飞掠至一片人迹罕至的云雾山脉上空时,怀中异变陡生!
那枚一直沉寂的古朴玉佩,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,仿佛一块被投入炉火的温玉,散发出灼人的热力!与此同时,贴身收藏的那截先烈碎骨,也仿佛被唤醒,轻微地震颤起来,传递出一股微弱却无比执着的共鸣波动。
“嗡——”
玉佩与碎骨之间,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牵引,各自散发出朦胧的光晕。玉佩是温润的乳白色光华,带着血脉深处的呼唤;碎骨则是黯淡的、带着悲怆意味的星辉。两道光芒并非各自为政,而是如同交织的藤蔓,缓缓缠绕、融合,最终化作一道凝练的、指向东南方向的指引光梭!
光梭微微颤动,散发出一种急迫、不容置疑的意念。
林川猛地停在半空,衣衫在疾停带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。他低头看着怀中这奇异的变化,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。
“东南……归墟海眼?”一个在东域典籍中被列为绝地、禁忌的名字,瞬间浮现在他脑海。
归墟海眼,位于东域极东的无尽之海深处,传闻乃是世界水脉的归寂之地,亦是空间最为薄弱、法则最为混乱的险恶所在。那里终年被狂暴的混沌气流笼罩,吞噬光线,扭曲神识,寻常修士靠近万里之内便有魂飞魄散之危,即便是金丹修士,也不敢轻易深入。
玉佩与碎骨,竟在指引他去往那里?
林川眉头紧锁,目光在天剑宗方向与东南方向之间来回扫视。返回宗门,是计划之中,那里有他需要告别的人,需要安排的事。但怀中这源自血脉与先烈的强烈召唤,却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,仿佛错过此次,便将永失机缘,甚至可能辜负了那跨越万古的执念托付。
只是片刻犹豫,那指引光梭便骤然明亮了数分,传递出的意念更加急迫,甚至带着一丝……警告?仿佛在提醒他,某种时机正在流逝,某种关注正在靠近。
巡天镜!
林川心中一凛。守阁老人的告诫言犹在耳。他不能再犹豫,不能再将潜在的危机引向宗门。
“韩立、石浩、墨渊……李兄,柳师妹……抱歉,此番告别,恐无法当面了。”
他深深看了一眼天剑宗的方向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随即,他猛地调转方向,周身混沌真元澎湃涌出,不再有丝毫保留,化作一道撕裂云层的灰色惊虹,朝着东南方向,朝着那传说中的绝地——归墟海眼,疾驰而去!
他将所有的牵挂与不舍,都压在了心底。此刻,他只是一叶被命运与血脉推动的扁舟,驶向那未知的、充满凶险的归途。
一路向东,再向东。
下方的地貌从起伏的山峦变为广袤的平原,继而化为水汽氤氲的沼泽湿地。空气中的水行灵气越来越浓郁,最终,一片浩瀚无垠、碧波万顷的无尽之海,出现在他的视野尽头。
而到了这里,环境开始变得极端恶劣。
天空不再是湛蓝,而是呈现出一种混乱的、如同打翻了颜料盘般的扭曲色彩。狂风呼啸,卷起的不是寻常的海风,而是夹杂着细碎空间裂痕的虚空乱流!海面不再平静,巨大的漩涡随处可见,动辄直径百里,吞噬着一切靠近的物质与光线。更深处,隐约传来令人心悸的、仿佛洪荒巨兽咆哮般的海潮之声。
这里灵气的浓度高得吓人,却狂暴驳杂到了极点,寻常修士在此,别说修炼,连维持护体罡气都极为艰难,稍有不慎便会被狂暴的灵气撕碎,或是被虚空乱流卷入未知的空间裂隙,永世迷失。
林川速度不减,混沌真元在体外形成一个稳定的灰色光罩,将袭来的乱流与狂暴灵气尽数吞噬、化解。也唯有他这包容万物的混沌属性,才能在此等绝地中相对自如地穿行。
越是深入,那指引光梭便越是明亮、灼热。它不再仅仅是方向指引,更开始微微偏转,仿佛在引导他避开某些看不见的、更加危险的区域。
如此又飞行了数日,眼前的景象愈发骇人。
海水的颜色变成了深邃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墨黑。天空彻底暗淡,唯有扭曲的极光偶尔划过,映照出下方那一个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、缓缓旋转的超级漩涡。最大的那个,远远望去,仿佛大海睁开了一只冰冷的、直径万里的巨眼!
归墟海眼!真正的核心区域!
还未靠近,一股源自天地本源的恐怖吸力便已传来,拉扯着林川的身形,要将他拖入那永恒的寂灭深渊。耳边是亿万雷霆同时炸响般的轰鸣,那是空间被撕裂、法则在哀鸣的声音!在这里,神识几乎完全失效,延伸出去便如泥牛入海,甚至可能被混乱的法则反噬。
林川将混沌真元催动到极致,太初剑意凝聚心神,死死抗衡着那股吞噬一切的力量。他按照指引光梭最后的、细微到极致的偏转,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,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最大的、也是最危险的“海眼之瞳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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